“可你总妥善待我。”
她卸下了所有不在乎的伪装,不再是那个谨慎做事的周府奴才,她干干净净地,直白地,一字一句告诉周从凛:“我心里也有你。”
或许是第一次剖露心扉,她心跳得有些快,整个耳朵红得不行,原本就粉嫩的耳垂跟染了胭脂一样。
从前那些年里,感情尚且能藏住,便能分分毫毫都压在心底,丝毫露不出来。可若是揭开了这层纱,那便再没有回头路。
周从凛很难形容这一刻的感受,满满胀胀的心里,全都是一腔柔情。又带着苦尽甘来的惊喜,和说不清道不明的酸软。
他迎上晚霁的目光,抚着她额前有些杂乱的碎发,喃喃道:“我真没做梦。”
晚霁忍不住笑了笑,她眼里倒映着他的模样,心想:这下倒是傻了。
两人抱了好一会,周从凛忽然问:“你那日,是不是因为要回齐国的原因,所以才——”
晚霁在他风尘仆仆略带疲倦的眉眼上扫过,轻轻点头。
有这个原因,但其实,也是害怕他的感情连他自己也不明白。
但周从凛既然能从京城追到这里,那有些话,便不必说明了。
得知了原因的周从凛终于放心了,他唇角带着笑,眼角眉梢都是飞扬的喜悦。
深夜总是叫人思绪放松,怀里的姑娘是自己喜欢的人,温香软玉,周从凛不禁有些失神。
他情不自禁低眉瞧去,晚霁的唇进入眼中。
娇娇艳艳,带着水光。
他眸色渐深,而晚霁也意识到什么,她脸上不自觉有些发热,可还是坚定地抬着脸,并未退却。
周从凛缓缓低下头去,目光灼热。他流连地在她唇上扫过,最后郑重又克制的吻落在了额头上。
单纯青涩地,虔诚而温柔。
“咚咚咚——”
两人贴在一起,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那样猛烈,那样纯粹。
周从凛从未觉得有什么东西比得上这样的触碰,晚霁的一切都是美好的,他想要更多,但又懊恼是不是太过轻浮。
呼吸略重,他稍稍退开一些,脸庞向下,鼻尖抵着鼻尖,暧昧缱绻的气息缠绕着两人,寂静的夜和万千生物都成了陪衬。
“我的。”他轻笑着,唇齿间仿佛都沾染了笑意:“我的晚霁。”
晚霁眸子间盈着水光,潋滟柔美。
她从喉间轻轻发出一个音节,小小的嗯了一声。
周从凛快活极了,他抬手捧着她脸庞,温润滑腻的触感叫他心猿意马,他虎着脸,可眼睛里都是柔情蜜意。
“你回了齐国,得日日想我。”他霸道地宣布,仿佛又是那个桀骜不驯的公子哥儿了。
晚霁闻言却有些恍惚,他们之间,还横亘着两个国家。
她一时之间没说话。
周从凛知道她在想什么,他不放手,固执又嚣张地说:“你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况且就这点小事,能难倒爷?”
“爷到时候八抬大轿,十里红妆,鞭炮一路从京城点到永雎王府门口来接你。”
哪里有这样的。
晚霁忍不住噗嗤笑了,她这才和他算定下了,他便要来娶她了。
可终究这事是个问题,盛家那边尚且还未见着面,不知道他们的态度,毕竟这么多年,他们找寻了这么久,哪能说放人就放人,更不要说彼此的身份。
昶乐能嫁给徐开运,那是两国之间的联姻。
她和周从凛,晚霁眸光闪烁,心下微微叹了一口气。
“行了。”周从凛按住她脑袋,轻轻放在自己胸膛处,像是战无不胜的英雄,再次许下攻破城墙的诺言。
“不管怎么样,我来想办法。”他说。
恍若是这一夜周从凛就成长了起来,他知道喜欢一个人应该怎么做,也知道他该担起什么样的责任。
但其实不是的,从他纵马出城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很多东西。
晚霁侍奉他那么多年,他再不肯让她受一点委屈。
那是六月盛夏的夜晚,没有星星照耀,月光蛮不讲理落在人身上,彼时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还没有被生活磨平棱角,他心上惦记的是一个即将离他远去的姑娘。
他近乎不可一世地想,我要带上最无上的诚意和最宝贵的聘礼,将这个姑娘,再次迎回我的身边。
迟早。
必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