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含庄是一个人生经历比较丰富的人。
具体来说,这位同志做过两份听起来就十分牛逼的职业,一份是世界前五百强企业的总裁,一份是大梁的皇后。
当年的宋含庄还名叫齐晙,这位年轻的继承人刚刚接手家族企业,年少气盛,发誓要把企业搞进世界五百强。
凭借着平均每天十二小时的工作量和一点管理天赋,两年后,他成功达成了自己的目标,然后乐极生悲地猝死了。
然后他眼睛一闭一睁,变成了襁褓中的女婴。
其实最开始,齐晙是不接受的。
然后他转念一想,生活既然要搞我,与其忸忸怩怩不肯接受,还不如大大方方让人搞,说不定还能爽一爽——毕竟作为封建社会的王公贵族,只要自己的父亲,也就是大梁的丞相不造反,家族不彻底没落,自己就能安安稳稳地苟一辈子。
于是齐晙,不对,宋含庄按部就班地变成了一个教科书版的贵族大小姐,然后在十五岁那年许给了当朝太子爷。
其实宋含庄对于自己这辈子的安排是比较满意的,除开学习琴棋书画舞蹈乐理有些辛苦,除开穿女装有些别扭,除开没有什么人身自由…
宋含庄:但是轻松啊!没有傻/逼股东啊!没有虎视眈眈,随时想要干/死自家公司的友商啊!
宋含庄:人生自由算个x!
毕竟上天本来就是公平的,失去多少得到多少。如果这一次穿越是一桩买卖,宋含庄觉得这桩买卖稳赚不亏。
毕竟马克思曾经说过,只要有百分之五十的利益,资本就能践踏一切;而作为前公司总裁,宋含庄认为自己得到的远不止百分之五十,所以自由和尊严什么的当然可以践踏一下。
不过大概是人性本贱,在当了十六年咸鱼之后,宋含庄忽然有点怀念那种在办公室加班加点看报表,没日没夜写企划的时光了。
于是她开始偷偷摸摸地重操旧业。
首先是一家店。
然后是一条街。
宋含庄感叹,垄断的感觉真棒。
“皇后娘娘,今日皇上因病休假,您不去探望探望吗?”
宋含庄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宫女元若,敷衍道:“皇上好不容易得个清净,去探望什么?平白惹人烦?”
元若:“那您需要去看看您盘下的那条街吗?或者去找贵妃娘娘喝茶?”
在美色与事业中间徘徊了一下,宋含庄决定自己全都要。
宋含庄:“你帮我去问问贵妃娘娘宫里问问,她要不要和我一同出去游玩?如果贵妃宫中有其他嫔妃,也一同问一问吧。”
贺荣贵妃是宋含庄这辈子以来,除开她家中的姊妹以外,最亲近的同辈。
毕竟谁不喜欢聪明俏皮又漂亮的女人?如果上辈子遇见她,宋含庄绝对会去把她追到手,不过到了这辈子就是无鸡之谈,大家当一当姐妹也是极好的。
不多时,贺荣贵妃就和昭妃来了了皇后寝宫。
贺荣贵妃嘻嘻笑着:“怎么,皇后你又要去看属于你的那条街?”
昭妃一边抱着贵妃家的猫不撒手,一边对宋含庄说道:“皇后娘娘,我能拥有最好吃的那家小笼包的免费食用权吗?”
宋含庄打趣道:“那今天估计整条街都要因为亏损过度而关门大吉了。”
昭妃捂住心口,佯装悲伤状:“我吃得哪有那么多?”
宋含庄心说:absolutely,definitely,exactly.
宋含庄说:“当然没有,那条街上看上了什么随便吃,看上了什么衣服小物件随便拿,就算是出了我那条街,今天你们的开销我都报销。”
昭妃:“皇后娘娘,您是天上下来带给我等幸福与快乐的仙女吗?”
贺荣贵妃:“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可要多买点。”
找皇帝拿了出门令之后,宋含庄和两个漂亮嫔妃一块开心地出门了。
轿子上,贺荣贵妃突然问起:“姐姐是多久开始经商的?感觉把这一条街都盘下来,应该需要不少银子吧。”
宋含庄心说:你姐姐,不对,你哥哥...算了,这不重要,我上辈子开始经商了。
宋含庄说:“大约是十六七岁吧,但是整个人闲得慌,想找点乐子,于是就盘了家店铺开始经营,谁料运气不错,收成尚可…”
昭妃惊恐道:“然后就用收成盘了一条街?”
宋含庄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贺荣贵妃也惊讶道:“我还以为你是用自己攒下的零花…”
听了这话,宋含庄忍不住笑了起来:“我爹哪能给我那么多零花,当年他教太子殿下念书被罚的俸禄可不少。”
贺荣贵妃奇道:“教太子念书还要被罚俸禄?这可真是稀奇。”
宋含庄无奈道:“先帝定下的规矩,若是太子答不上来先帝的问题,太子和丞相的零花和俸禄各自减半,若是答得好,零花和俸禄就翻倍。”
昭妃:“没想到皇上那样的明君,在当太子的时候也会…”
宋含庄:“所以当年我每天都盼着皇上能念书用功一点,答的题能够多一点,我就能…”就能有更多的运作资金,多盘几家铺子,多搞点营销手段,多打点价格战争。
但为了自己端庄善良,偶尔俏皮的人设不崩塌,宋含庄答道:“这样我就能省下钱来买点自己喜欢的物件了。”
昭妃:“没想到皇后娘娘还有这么一…”
贺荣贵妃:“我看你就想省点钱来盘铺子吧,你们大梁皇城脚跟下,铺子应该挺贵的吧。”
皇后:“…”
昭妃:“...”
贺荣贵妃:“还盘了一条街,啧啧,当年皇上功课应该挺不错的。”
皇后:女人太聪明了就这点不好。
昭妃:“所以丞相知道你经商吗?”
贺荣贵妃也道:“比起读书做官,你们梁人不是觉得经商是件不甚光彩的事情吗——如果你父亲这种传统读书人知道你经商,应该会打断你的腿吧?”
皇后:“那实在是抱歉,如你所见,我的腿还没断。”
昭妃:“所以丞相是知道了?”
皇后:“是。”
昭妃:“...皇后娘娘你知不知道之前坊间流传丞相家规三百条,宋家的女儿们每天习文练曲六个时辰——我还以为丞相大人一直没有发现...”
皇后:“给我的零花几乎都哗啦啦的流走,听都听不见个响,不去查一查才奇怪吧!”
皇后:“所以昭妃你入宫差不多一年了还相信这种谣言吗!”
昭妃捂脸:“实不相瞒,我是听这谣言长大的,且我爹娘逼我习文习舞时,全都是拿你们家做标杆啊!”
皇后真心实意:“那还真是抱歉。”
贺荣贵妃:“所以你爹知道之后是个什么反应?”
皇后:“把我拉过去敲打了一顿,告诉我别本末倒置,把该做的事情做好。”
贺荣贵妃:“敲打,没把你腿打断?”
皇后:“薇儿,为什么你都来了大梁一年梁语还是那么生疏。”
昭妃:“所以丞相是意外的对子女宽容呢,我之前还以为他是一个特别严格的长辈。”
皇后:“实不相瞒,我爹在其他方面对我的确不算宽容。说出来可能你们不信,我刺绣是没有什么天赋的。”
贺荣贵妃:“呵呵。”
昭妃:“皇后娘娘您说笑了。”
皇后:“…这全靠我爹娘,每天押着我刺绣。那是我人生最黑暗的一段时间,我甚至怀疑自己的手要被扎成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