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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献俘的背后(1 / 2)


庆林长公主最近在家的时候比较多,时近五月,马上就要过五月节了。五月节要准备很多东西,虽不?用长公主自动?手,清点核查的工作她是要最后把?把?关的。过了五月节后就要集体搬到熙山去避暑,今年?她家又添了一口人,还是只粉嫩的团子,更需要小心照顾。

郑琰到庆林长公主家也没空着手,路过自己的私宅还顺了两坛子雄黄酒带上。

郑琰到庆林长公主家跟进自己家也没太?大的区别,公主府家令看了他?都不?用进去请示的,一面通报,一面把?郑琰姑侄二人给迎了进去:“长公主还说,今天七娘不?定会过来呢,没想到竟真的来了。”

郑琰也顺口问:“师母还在忙呢?”

“就快收拾好了,二郎这几日?不?哭也不?闹,公主很放心。”家令引着郑琰熟门熟路地往后走。庆林长公主按制建有前殿,俗称叫银安殿,银有七间,中间也设宝座,俨然一个小朝廷。庆林长公主平日?却极少在这里出?现?,只有在重大节日?又或者?是自己的生日?这样的时间才过来见客、受贺。这正?殿的使用频率还不?如郑琰自己院子里那五间正?房。

郑琰带着郑德谦往后边走,边走边说:“是阿宁没逗他?弟弟吧?”顾宁小朋友自从当了哥哥,每每想摆出?兄长的架子来,他?弟弟顾宽,到现?在才两个半月大,真真正?正?一个小P孩儿?,能听?懂什么?被他?骚扰得只好大哭。

“嘿……唉,咳咳,大郎手足情深……”

郑德谦心里拼命暗记:小话唠顾宁经?常把?他?弟弟给逗哭掉!

家令把?人送到后院儿?门口,接着就由庆林长公主的侍婢把?人给迎了进去:“公主说,五郎(德谦大排行第五)还小呢,也不?是外人,叫一起进来。”郑琰忽然想到,如果?现?在郑琬也在,为了区别这两个人,德谦只好叫“小五郎”,肚里不?由闷笑?。郑德谦不?明所以,奇怪地看了郑琰一眼。

庆林长公主正?悠闲地点着单子:“哟,你今天还要过来?”

“师母今天专派人在门上等我,我怎么敢不?来哟~”

“罢罢,不?跟你磨牙了。脩之今天回来,要陛见,朝上不?定有人要问话,圣人保不?齐还要私下召他?,心情好了,说不?定还要留他?一起用膳,你可有得等了呢。”

“咦?我看五月节要到了,给您送雄黄酒来,您提池郎做什么?”

庆林长公主撇撇嘴:“你就接着装吧。他?回来了,你还能想着我啊?”

“他?离京前我又忘了谁了?”郑琰一脸的冤枉相,“现?在说这个话,真是伤我的心。”

庆林长公主手里的团扇盖到脸上:“总是说不?过你。还有啊,你这话怎么越听?越像是小郎君哄小娘子的呢?你在宫里就是这么哄贵妃的吧?”

“哪有?我今天可正?经?啦!”

“那就是以前对人家贵妃不?正?经?。”

“哼唧。”

庆林长公主说笑?过了,问起正?事:“给宫里进了酒了么?”

“哪能忘呢?”

“就你机灵!脩之这一回来,要是有什么事儿?,你只管去求圣人去,你既送了礼,看在酒的份儿?上,圣人也要回护一二的。”

“要看也是看先生和师母的面子,还轮不?到我呢。再说了,我也不?是为着求人办事儿?才对人好的。谁又是傻的呢?真心假意,多少还是能分辨得出?的。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平日?不?浇水,渴了饿了想吃果?子,不?是白日?做梦么?”

郑琰的道理张口就来,还说得特实在,一点儿?也不?掺水份。比如皇帝,要不?是平常混得很熟,哪郑琰哪能告状一告一个准呢?都是靠日?常中的小事积累起来的好感,等她告黑状、说坏话的时候皇帝才会比较认真地听?,而不?是先怀疑。不?能说没有利用的成份,平常的接触里却也是比较诚恳。

郑德谦认真记录中……

这也是郑靖业的目的,所谓做人、所谓教导,并不?是天天上课就能教出?来的。试卷上写着爱国,现?实中领五美分的也不?是没有人。所谓言传身教,指的就是现?在的这种情况。尤其是郑德谦兄弟几个的父母,规矩是够规矩了,依旧略有些呆,郑靖业希望孙子们?能够圆滑一点。

庆林长公主作势要掐她的嘴:“你又练出?来了。吃了你不?少青团子,看来我今天是非得把?脩之给留下来让你们?见上一见了。”

郑琰被她打趣惯了,摇摇头:“我就蹲您门口儿?也能见着他?,现?在还真是为看师母来的。”

“罢罢,见着你就要笑?上一回,你阿娘到现?在看着还这样年?轻,是天天被你给逗得吧?哎呀,我什么时候也生个小闺女就好了。”

“那您可得防着她长大了使您的厨房做青团子喂了不?知哪家小子。”郑琰丢下一句就轻快地跑去借厨房了。

庆林长公主对郑德谦招招手:“来来来,五郎跟我说会儿?话罢。”

郑德谦很开心地答应了,八卦,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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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脩之拎着支带花儿?的箭一路招摇过市,唇边的笑?意真心了几分,看到围观群众眼里,又是一阵尖叫。他?人已经?被盖戳了,还是收到了不?少心意,本以为郑琰一箭穿心之后,围观的人应该收敛了,没想到群众们?或许是被他?们?的举动?刺激到了,大家迸发出?了更大的热情,扔东西扔得更热情了。

到了朱雀门前,池脩之的帽子已经?被扔过来的果?子砸歪了,没想到这帽子一歪,给这张看起来“带着点儿?禁-欲诱-惑”的脸添了几分风致,居然还有男子解佩扔了过来,场面一片混乱!

到了朱雀门前,警卫们?才认真履行起职责来,拦人的拦人,警戒的警戒。池脩之下马,正?一正?衣冠,看在有心人眼里颇觉惋惜。池脩之的笑?容已经?不?见了:被砸成这样,身上真心疼啊!幸亏还没娶媳妇儿?,要是成了亲,晚上这一身的青紫,会被罚跪床板的!

而且,皇城门外的热闹不?算热闹,皇城门外的欢迎也不?代表着朝廷就是同样的态度。真正?得一结论,还要看下面的表现?。

今天为了徒弟,顾益纯难得上朝,义务站街来了。郑靖业是一直都在的,他?对池脩之献俘的举动?略有微词。顾益纯也是小有担心,却还是选择相信学生的人品:“他?不?是没分寸的孩子,也许还有后着。”

郑靖业哼唧一声:“你不?担心,不?担心你过来做什么?”

顾益纯咳嗽一声:“我这不?是怕你担心么?”

算啦,两位都已经?被池脩之这货给隐形陪绑了,一起来看着点儿?,万一池脩之有什么疏忽,他?们?也好给堵个漏子。

郑靖业内心:臭小子,敢不?靠谱你就给我小心了,我闺女可不?能给不?靠谱的小子!

顾益纯内心:臭小子,你最好给我靠谱一点,敢急功近利我抽碎了你回炉重造!

两人都黑化了。

或许是两人的气场太?一致,有了叠加效果?,让蒋进贤从这两张微笑?的脸上读出?了一些奇怪的东西。蒋进贤也微笑?,蒋卓回京的时候是比较低调的,虽然长相也不?错,也没有形成这样的奇观。池脩之入城的这一场热闹,蒋进贤也在背后推了一把?。

想来池脩之是京城本土人士,从小就是个美正?太?,长大了是美少年?,平时走在路上回头率也是百分之百,还会惨遭不?良人士调戏,总还没有今天这样热闹。有了功劳身上加了光环,更引人注目不?假,背后的炒作团队也很值得注意。

捧得越高,摔得就越惨。

皇帝身边有池脩之,蒋卓就难以出?头,不?把?他?给挤下去,蒋卓日?后岂不?要更吃力?蒋进贤还存着谋“定策”的心思?,这是一件紧迫的事情,当然要把?意外因素给提前处理掉。不?要别的,只要把?池脩之调离现?在的岗位就行。以蒋卓的见识,在皇帝那里站住脚并非难事。

蒋进贤微笑?着恭喜郑靖业:“安民得一佳婿啊。”

郑靖业觉得牙疼:“借君吉言。”

池脩之入内面圣,并且要面对堂上诸公的询问。他?也不?慌,一丝不?错地行过礼,听?皇帝问完辛苦,自述:“臣唯尽忠职守,为君分忧而已。幸不?辱命。且若无夏寔相助,臣一行也没那么顺利,实不?敢居功。”

先前派去清剿的几路人也都有俘虏献上,皇帝经?过了几场,已经?有些倦了。池脩之是他?身边的人,算是他?“栽培”的,略有不?同,皇帝只好打起精神?给他?这个面子:“卿果?干材,你有俘带回?”

池脩之躬身一礼:“但凭陛下巡阅。”

皇帝不?想出?去蹓跶了:“带他?们?上来。”

池脩之微微笑?,戏肉来了。他?才不?傻呢,早知道京中的争议分歧,有老师、老婆、岳父在,他?不?用担心挨黑砖,流血之后再流泪,感觉很好。这并不?是他?要的,他?需要宣示一下自己是真不?好惹。

于是尽心安抚流民,还拿着人头四处恐吓,这是对京外的。对内呢?他?精心挑了些流民代表,亲自进行思?想教育:“尔等皆良民,圣人自知之,只是你们?确实犯了国法,也得有个说法。此番上京,当诚心悔过,求圣人谅解,圣人玉旨纶音,得圣人一言宽宥,以后也好重新做人。”

流民最怕的就是秋后算账,不?管是造反还是投降,都是迫于情势,并没有主观意愿。降了之后看另造册,又怕被上头惦记,戴上个逆贼的帽子摘不?下来。等池脩之点破这个,再加以许诺,大家一想,也对啊,皇帝亲口说了不?追究,比官府好像更硬气些。

一个个路上都在打腹诽,想着怎么样痛哭流涕寻找理由,再对皇帝指天咒誓,感谢皇帝、感谢朝廷,感谢大家给了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

到了殿上,用淳朴的语言说了出?来:“天旱实在过不?下去了,往年?遇荒有赈济的,今年?偏没有,这才听?了恶人话。圣人是好人,派了天使来给咱们?吃的、还给种子、又叫州府给借耕牛、分田。能过得下去了。往后便是圣人的顺民。圣人您是好人。”咳咳,文化水平有限,语言想不?淳朴都难。天使这个词儿?还是路上听?得多了现?学的。

你要以为池脩之“献俘”是炫耀武力,那就是猜错了,他?这是在向皇帝拍马屁呢,告诉皇帝,你干得很好,大家很感激。

皇帝一开心,先是温言抚慰:“尔等既畏天威又知悔改,后当洗心甘命,各安本份,返籍后,遵纪守法,毋再为乱。”在流民代表泪流满面的感激声中帅气地赦免了众人的罪过(其实是执行安抚的既定方针)。

然后就又不?按照规定办事了:“池卿年?少有为,然年?资尚浅,不?宜超擢(众:胡说,你让他?当中书舍人的时候咋不?这样说?),然朝廷不?能不?赏功,着为开国县男。”他?给人爵位!

这也太?差别对待了,四路抚慰使,就他?得了爵位,这年?头爵位多难得啊!魏静渊这个坏蛋规定了,爵位只有几种取得方式:一、皇帝家亲戚包括皇帝的舅舅家,皇帝家的女婿除非本身有爵位否则也不?能因尚主而封爵,这个没话说;二、军功;三、没有第三。

开国县男是从五品,所有爵位里最低的一级,坦白说,就这,还真算是“倖进”呢。池脩之这个勉强算是个军功,但是按照首虏数,也就是刚刚踩到了线上。给个爵位太?勉强了,给个勋位(加衔)还差不?多。

可皇帝乐意啊,话还说得很明白:“池脩之本是文职,不?录勋,议爵。众卿若有疑议,只管说来——要言而有据,此番若有功比池卿高而不?得爵者?,尽言之,朕不?循私。若无眼下无疑议,事后毋再言朕以爱晋之。”摆明了要耍横的。

郑靖业这一派是不?会拆台的,其余人等不?喜欢池脩之更不?愿意得罪皇帝,只好捏着鼻子给认了。还要安慰自己:食封只有百户而已,再降等一爵,他?儿?子就没爵位了。

皇帝得意地看着底下,满意于无人唱反调,他?这么做也是有自己考量的。第一,池脩之这是被人阴了,皇帝是要表明立场的,河阳周氏子侄被他?授意郑靖业给清查了,只要不?是官声好到无可挑剔,统统被削成了白板。第二,池脩之弄的这一手实在太?合皇帝的胃口了,他?正?在要脸的时候,池脩之就给他?做了脸。

让曾经?敌对的人为你歌功颂德,是件再痛快没有的事情了。

顶着各色目光,池脩之从容舞拜,皇帝看着这个俊俏的小子,越看越满意。

作者有话要说:防抽备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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