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州地处偏远,当年老皇帝为保全次子齐王就把他给扔到这个地方去,为的就是煞煞齐王的性子让他老实一点儿,也好平息长子的怨怒之气,看在齐王已经?很凄凉的份儿上不?要跟他计较。双鹰王能突入司州五百里,也可见这块地方离边境实在是近。
把女婿扔到这种地方去,长孙还因为去“增援”兼镀金伤了,再者,谁都知道郑靖业对狄的态度,现在要让郑靖业收回前言,这不?是自打耳光吗?
楚椿捧着个手笏当朝简述了自己的观点,话?才说?了一半儿,朝上就已经?鸦雀无声了。账谁都会算,照这个算法?,也确实不?够划算。双鹰王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能抢一点是一点,那都是赚的,可□□不?行。被双鹰王拖着数万、多的时候有?二?三十万的大军,此外还有?更多的民伕,什么正?事儿都干不?了,有?些地方甚至要妇女儿童去下地当耕作主力了,对国力也是一种损耗。
可问题它不?能这么看,中央政府的权威比什么都重要!如果这一次示人以?弱,下一回什么牛鬼蛇神都要跳出来?了,到那里才真是麻烦大了!哪个国家也经?不?住四面?开花地打,有?些可反可不?反的,看你强硬了,他就老实了,否则……你自个儿犯贱,还能怪别人对你渣么?
郑靖业沉声道:“太傅算得好账——双鹰王背信弃义,朝廷兴师动众,诸公先前未有?一字反对,也都是慷慨激昂,如今事到临头偏缩了,朝廷威信何在?出尔反尔,不?能取信于民,这笔账又?要怎么算?”
“岂能因虚名而处实祸?”楚椿说?得正?气凛然!心里也是真的生气,尼玛打就打吧,咱们开始也是同意的,可你打出个样子来?啊?弄了一堆关系户去,帮不?了忙不?说?,还特么拖后腿,就凭“增援”部队死伤无数的表现,和?他们家人风言风语的怀疑,谁能放心让这些只知道等吃现成的二?世祖们去领兵?
郑靖业的担忧并不?在这些二?世祖身?上,他担心的是前线,熙山有?不?少?怀疑萧正?乾的话?传了出来?。内外相疑,这一仗原本有?八分把握的如今也只剩下三分了。已经?这样了,还有?人要开倒车,真是让人看不?惯!
“太傅教导圣人,难道就是说?‘朝廷信用’是虚名?人无信不?立,国家无信,民不?附矣!”郑靖业巧妙地转移了话?题,怀疑起了楚椿的专业素养来?,把楚椿气得够呛,几乎要跳了起来?:“我什么时候这样说?过?你这是平白诬陷于我!”
韦知勉一看不?像个样儿,站出来?道:“两位都克制一下,这是朝堂!”不?是菜市场,尤其是你,楚椿,你学问可能比他强,吵架却是吵不?过这货的。
郑靖业脸上挂着一抹冷笑,看起来?尤其讨厌,楚椿快要被气成只河豚了。对手太弱,刷起来?一点成就感都木有?!郑靖业肃容对萧复礼道:“圣人,天威不?容冒犯,今日要是退缩了,双鹰王未免会认为朝廷可欺,以?后想打发他就不?是几石粮食几斗盐的事儿了。恶例一开,臣恐四夷不?安呐。”
争执不?下,只好请萧复礼和?徐莹来?发表一下意见。这两位能有?什么意见呢?徐莹伤心她哥哥的丧事,对萧正?乾有?意见,然而杀了她哥哥的却又?是狄人,她也恨双鹰王。萧复礼倒是像他祖父,挺有?血性,很想挥挥小拳头,宣布开战。然而楚椿也是他老师,平时呢讲课态度也算认真的,且楚椿这笔账算得也确实有?道理,这一回,犹豫的反倒是萧复礼。
双方在两宫面?前争执不?下,徐莹听得一头雾水:“这有?什么好争的?被人打了,还要赔礼道歉,脑子有?毛病是吧?自己犯贱,就别怪别人作践,这么犯贱的事儿,我是不?会答应的。”
楚椿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萧复礼咳嗽一声:“治大国如烹小鲜,娘子毋急。”
楚椿怒道:“可不?是自己犯贱么?没有?本事偏要去沾一沾前线将士浴血奋战的光,自己找死就算了,还连累得士气不?振,他们倒死得痛快了,就是不?知道死后还有?没有?脸见先贤志士、忠臣良将!近闻京中还有?些无知妇孺疑心主将不?护佑!呸!这是上阵杀敌的,还是去找乳母吃奶的?!视行军打仗、国家大事如同儿戏,再让这群败类去连累将士,这仗还用打吗?还是积底阴德吧,将士的命也是命,为国家牺牲,死得其所,为一群不?学无术的去死,死不?瞑目,晚上是要回来?找人聊天的!”谁说?世家出身?的就不?会骂人了?揭老底儿揭得你肝疼,全方位的攻击方式。
徐莹气得直哆嗦,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坐在宝座上的身?子都在摇晃。萧复礼惊道:“娘子!”
讨论无法?继续,连郑靖业都得承认,虽然话?风里把他的孙子也给扫了进?去,楚椿现在说?的依旧十分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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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议以?徐莹被扶回去顺气而中断,众人的讨论却没有?中断。
郑琰自是参加了郑党的会议,郑党的意见,当然是必须打,不?打,这准备了十几二?十年,池脩之都派出去了,郑靖业弄到前线的孙子有?三个,怎么能就这么算了呢?再者,自古军功最重,这也是一个崛起的好手段。
然而,一个越不?过去的问题就是:内外不?协。哪怕郑靖业相信萧正?乾,萧正?乾又?能完全放心吧?他难道不?会怕打完了这场仗之后,京中有?人跟他秋后算账吗?
郑琰道:“只恨圣人年幼,否则何至于为了众人支持,答应这许多人北上争功?争功不?成,又?埋怨上了。直选人材就是了。再不?济,以?帝王之威德,手诏萧正?乾,则可安其心。”
郑靖业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