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历诧异看着他:“你要干什么?”
“殿下别怕,就一下,不疼的。”姜青宁说着,银针快速在萧历手上刺了一下,紧接着将他手指头滴出来的血接进碗中清水里。
萧历难以置信看着他,猛然反应过来,后退一步怒道:“大胆!你竟敢拿针刺本殿下,我要让父皇砍你的头。”
姜青宁没急着理他,而是跟小寻又立即走到了萧彻跟前。
他捏起萧彻的手指,也不管萧彻能不能听见,轻声说:“殿下不要担心,就一下,不会很疼的。”
萧彻精神紧绷看他,看到碗中红色的血,以及姜青宁手中的银针,猛地感觉到一阵晕眩。
当年的事历历在目,年幼的他被人抓着扎破手指,鲜血滴入碗中,然后他的父皇勃然大怒。从此之后,他的生活天翻地覆,母妃被赐死,而他也从被永安帝捧在掌心中最偏爱的皇子,变成了宫里人人厌恶、可随意践踏的可怜虫。
如果没有体会过云端,那便不会很难受,可偏偏他体会过,从最高处耀眼的云端,被人丢进最脏污的泥里,从此再也洗不去满身污泥。
姜青宁察觉到萧彻竟然有些发抖起来,虽然他不能感同身受,但也能稍微体会一点,知道当年的事带给萧彻多大阴影,心中不禁心疼起来。
萧彻整个人处在一种极度恐惧的状态,他尽力克制着,才没有将姜青宁一把推开。他怕自己太过用力会伤到姜青宁,正要将手抽出来时,姜青宁忽然更加往前一步,将他整个人轻轻环抱住。
萧彻顿时身体一僵,脑袋放空。
姜青宁也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安抚萧彻,他觉得拥抱应该是最能使人获得安全感的,双手将萧彻环抱在自己怀里,用掌心拍抚着他背部,轻声细语说:“不怕不怕,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殿下不要担心,过去的事再也不会重演。”
萧彻果然在自己怀里安静下来。
姜青宁立即眼神示意小寻动手。
小寻心中一凛,六殿下再怎么不受宠那也是皇子,他区区一个小奴才怎么敢对皇子动手。
姜青宁见小寻不敢动手,心中恨铁不成钢,只得又腾出一只手,在萧彻还没回神之际,银针轻刺入他指尖。
一滴血从萧彻的指尖落下,小寻忙上前接入碗中,那血滴入水中,快速与之前萧历的血融合在一起。
萧历正还要为刚才的事而发怒,但看见他跟萧彻的血快速在水中融合,愣了愣,满脸惊恐地道:“难道,我竟然也不是父皇亲生的?”
姜青宁没想到他脑回路这么清奇,只得解释道:“当然不是,你跟六殿下的血能快速相融,说明你俩有着至亲的血缘关系,都是陛下的亲骨肉。”
姜青宁让小寻去取笔墨,他准备写在纸上给萧彻解释。
萧彻整个人恍若在梦境中一般,姜青宁的话让他觉得很不真实,可他看到水中他跟萧历的血确实是快速相融了。
“难道说,当年父皇跟六哥滴血认亲,血不相融,是因为有什么误会?”萧历问道。
姜青宁回答他:“可能是因为水被人动了手脚,只要水中加入盐,哪怕是至亲的两个人血液也不会相溶。”
萧历皱眉,显然不是很相信。
姜青宁说:“殿下不信,可当场再试一次。”
萧历满怀好奇,道:“好,那就再试一次。”
于是姜青宁让人再次端来一碗清水,水中加入盐,把两人的血重新滴进去,果然这次他们两人的血没有融在一起。
“那看来,当年六哥确实是被冤枉了。”萧历自语道,“我定要将这件事告诉父皇以及宫里其他人,不能再让六哥继续受委屈。”
姜青宁点头,郑重说:“那就有劳九殿下了。”
萧历看了姜青宁一眼,傲慢道:“六哥的事,便是我的事,我自然会去为他洗清冤屈,不用你来说!”
“……”
萧历说完,转身便走了。
姜青宁只告诉他,水中加盐可以使血液不相融,但没告诉他,两人血液之所以在水中能快速溶在一起,也是因为加入了东西——明矾。
萧彻还仍久久未回过神,姜青宁放开他,在纸上将刚才与萧历说的话重新写了一边,递给萧彻看。
萧彻的目光落在姜青宁写的最后一行字上:“你跟陛下当年应该只是一场误会。你并非不是陛下的亲骨肉。”
萧彻猛然只觉得天旋地转,胸腔里一股血腥味往上翻涌。
原来,这些年他一直活得是个笑话,他一直陷在当年的阴影中,自卑羞愧,觉得自己所受的一切是应该的,甚至还误以为其他人是自己的亲生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