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都是叔叔,怎么就非得等到他行完礼?
怀远王磨牙。没想到一来就被他看不起的小屁孩给弄了个下马威。
楚之墨也不客套,被皇帝扶回到主座上坐下。皇帝坐了旁边的主座,对楚之墨嘘寒问暖:“皇叔可大好了?”
“好多了。”楚之墨淡淡应道。
“这朕就放心了。你一年十二个月,十一个半月都说病着。虽说朕知道你那是偷懒呢,但这心里还是难免挂念的很。有时明明是小病,也非得被那些别有用心的混账传成什么了不得的大病,不知道安的什么心!”皇帝一副嫉恶如仇的表情。
怀远王怎么听怎么觉得楚启贤是想把这罪名按他头上,清了清嗓子道:“皇上,十一弟这是幼年落下的病根。病得时间久了,自然就有人担忧。”
“那也要分清楚是为什么担忧!一群小人一听说十一皇叔偶感风寒,便迫不及待的传言皇叔要薨了!其心可诛!”最后四个字他咬的格外重,连怀远王都被吓了一跳。
他原本以为在朝廷由楚之墨把持,他这个当皇帝的小侄子肯定是个怂包,却没想到竟然是个刺头。
怀远王的嘴角扯了扯,口是心非的附和了一声:“皇上说的不错。”
小皇帝挑了挑眉,还想要再接再厉,继续指桑骂槐,楚之墨暗中给他递了个眼神。
那意思是让他见好就收。
小皇帝有些遗憾,撅了下嘴,低头喝茶。放下茶杯时,眼角瞥见怀远王,楚启贤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来,诧异道:“五皇叔怎么还不坐下?快坐吧。”
怀远王心想你没让老子坐下,老子敢坐?
他皮笑肉不笑的谢过皇帝,在下首一旁的客位上坐下。
楚之墨大病初愈不想开口,旁人只当他是体力不支,也不觉得什么。
小皇帝不能去打扰楚之墨,便问怀远王:“五皇叔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臣久居西南已久,此番回京,是想向皇上讨个恩典。”怀远王面上恭敬,心里却越说越不屑。
楚启贤笑嘻嘻的问:“五皇叔请说。”
“西南多瘴气,臣年事已高,想请皇上恩准臣携家人返回京城居住。”怀远王拱了拱手。
皇帝蹙眉,当年先帝划分西南给怀远王,打的目的就是想让怀远王死在西南的崇山峻岭里。
谁知怀远王跟个小强一样,非但没有死在那里,反而还将当地土司的军队逐一瓦解,自己成为了西南一霸,成了如今朝廷的心头大患。
现在要是让那个他回来,那不就相当于是在自己枕边放了个炮仗?谁知道他什么时候炸了。
皇帝蹙眉不语,显然是不愿意,下意识的看向清河王。
楚之墨神情不明,低头喝茶只当没听见。这些年来,他为楚启贤处理了太多这种事。这一次,他想让小侄子自己处理。
没等到他出声,小皇帝也慢慢猜测到楚之墨的目的,只得自己硬着头皮上,一边思量一边问怀远王:“如果五皇叔回京,西南军队如何处理?”
怀远王眼神闪烁:“西南军队都由朝廷处理,臣如何能做主?臣是否回京,与朝廷的军队没有关系。”
老狐狸!
小皇帝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想起前年朝廷正规军队被怀远王私兵给打了一顿,就气得不行。他尽可能压着脾气,却还是外露出不满:“朕说的是皇叔豢养的十万私兵。”
楚之墨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孩子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怀远王连声喊冤:“臣冤枉!请皇上明查!豢养私兵是重罪,臣绝不会知法犯法!”
他说的情真意切,那表情简直比窦娥还冤,不知道在西南练了多少回了。
小皇帝这个时候也意识到自己失言,可话已经说了出来,再改口丢脸不说,还让怀远王觉得他这个皇帝怕了,只得咬牙继续顺着这说下去:“皇叔可要仔细想清楚了再说!你的十万私兵,就……”
“就交给朝廷吧。”楚之墨蓦然接口,打断了小皇帝想说的那句“就在十万大山里”。
他少年意气,被打断还有些不满的望向楚之墨,又被楚之墨一个眼神杀回去,只能委屈的别过头去。
怀远王一颗心因为皇帝的话而提了起来,又因为楚之墨的话颤了颤,最后才笑着道:“十一弟当真是说笑了,本王没有私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