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田的嗓音,在傅生的耳边响了起来。
他抬起眼,不动声色将戒指重新放回了口袋里面,冲着麦田微微一笑。
“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了,傅生哥哥。”
麦田背着黑色的双肩背包,一瞬不瞬看着傅生。
傅生倒是没说什么,很快的收回了目光,“吃饭了吗?没吃的话,坐下吃点饭好了。”
“傅生哥哥怎么不吃呢?”
“我在等我老婆。”
麦田点点头,这是麦田第一次听傅生叫绵绵叫老婆。
“绵绵姐姐去哪里了?”
“公司有事情,很快就回来了。”
“那……”麦田又开了口,“傅生哥哥,你没事了吧?”
小小的孩子,却已经懂得一语双关了。
傅生微笑着反问,“我能有什么事情?”
“那傅生哥哥,我可以给你一个拥抱吗?”
傅生依然是微笑着的,“谢谢你担心我,麦田。”
他的温柔可以对所有人,让所有人都臣服于他的温柔,却又隔着淡漠的生疏和距离,让所有的人都捉摸不透这个人。
“不可以。”
这句话,就是证据。
“她会吃醋的哦。”
“可是我是小孩子啊。”
傅生还是笑,“小孩子要有小孩子的规矩,去学习吧。”
“好,我知道了。”
麦田没有强人所难,尽管现在,她的脸色有些羞红,耳朵根都红了,她从来都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听不得别人的批评和拒绝,但是傅生拒绝他,她知道,傅生没错。
错的是她吧。
傅生注视着麦田的背影,眼底缓缓腾起一抹寥落。
孩子。
要是现在,孩子还在的话,是不是绵绵已经生产了?他已经做爸爸了,是不是?
……
绵绵那边,她赶到了奈瑞的医院,那一路上开车的手指还是在发抖。
下了车,故作淡定朝着里面走去。
奈瑞看见风尘仆仆的绵绵,没有想到她来的这么快。
“他呢?没事了?”
“已经没事了,就是情绪还是不稳定。”
“是我不好,”绵绵皱眉头,“我都忘记了,他有抑郁症,还说了一些刺激他的话。”
“你说了什么话?”
“没什么,”绵绵摇头,“就是一些拉开距离的话。”
“他在前面的那个房间等着你,你过去看看吧。”奈瑞随手一指,尽头的一个房间。
绵绵推开了门,现在她的心情是复杂的,难辨的,开口时说的第一句话是:
“对不起,孟长川。”
房间里没有开灯,周围是黑暗一片的。
绵绵环顾一圈,眼睛想要在瞬间适应黑暗,是需要时间的,只是还没等她找到孟长川在哪里,后腰就被人一把扣住了。
然后,嘴唇上面,好像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
软软的也痒痒的。
再然后绵绵反应过来,猛地将眼前的人推开,狠狠地擦了一下嘴唇,她的手背触碰着嘴唇,胳膊肘朝着侧面碰去,碰到了灯的开关,
啪的一声,面前的灯亮了。
映入眼前的是孟长川的脸,孟长川捏住了绵绵的胳膊手腕,注视着她。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你抑郁症的事情,都不告诉我?”
绵绵依然在擦着嘴唇,也不知道擦了多少下,她这才放下手背。
缓缓地,吐出一句:“都过去了。”
“我没过去,我始终没过去这道坎,你是我心里的一道坎你知道?!”
“……”绵绵抿了抿嘴唇,并没有说话。
孟长川叹了口气,眼神虽然复杂,可是同从前相比已经坚定了许多。
“我感觉我没死成,就特别想,特别想留在你身边,我想亲你,因为你是陆绵绵。”
“你疯——”
孟长川擒住绵绵嘴唇的速度很快,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奈何,她闭着嘴巴,厌恶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只让人讨厌的苍蝇似的被孟长川亲着。
孟长川看到了绵绵的眼神,心在瞬间……如同被什么扎过似的疼痛,他从未在绵绵的眼神深处看到过这样的眼神。
不是陌生人。
是看见比陌生人还要厌恶的,恶心的人。
孟长川听不见自己声音是怎么发出来的,“陆绵绵……”
他缓缓地松开手,绵绵的眼已经没有任何的温度了。
“你真的让我恶心,真的,你是故意让我过来的?是为了对我做这种事?孟长川,以后你怎么样,你去死不死的,都和我无所谓了。”
她说的话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刀子扎在了孟长川的心脏上。
她从他的身边过,他回过神来,蓦地拉住了她的手腕,注视着她的背影。
“陆绵绵,所有人都能让我死,你不能,我现在最相信的就是你,就像你相信我我不会背叛我一样。我们还是最熟悉彼此的人。”
“放手——”她挣扎的力度很是不耐烦,甚至都已经不愿意去看他一眼了,“我让你放手。”
“我不想放。”孟长川捏着绵绵的手,依然是用了几分力度。
“陆绵绵,你也得了抑郁症,你知道那种滋味不好受,不是吗?你救赎我吧。”
孟长川紧紧地盯着她的侧面轮廓。
“我没开玩笑,我需要你的救赎,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