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质问,沈离澈顿时一阵困惑。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个冒牌的钟美伦会问这种问题,更无法理解对方是基于什么样的意图而问的,甚至,过去的她从没有提起过沈黎佑的名字。
“陛下您似乎近期内才和沈黎佑斯殿下碰过面吧……而且是在王妃失踪而情况紧急的当下特地跑去见的他……您是为了商讨什么重要的问题而去的吗?还是您和他不和的关系只是个幌子,而您会跟沈黎佑殿下一同合力解决国家的危机呢?”
“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沈离澈扳动双颊僵硬的肌肉看着钟美伦。
为什么这个女儿会知道他跟沈黎佑会面的事?看来她在皇宫中的眼线比自己所想的还多得多。
“呵……”
钟美伦呼了一口气,那是在她身上少见的自嘲的笑。
“说得也是……”
她再次用指尖拎起了臂上挽迤着的披帛,转了一个方向之后,说道:“请原谅妾身问了这么一个无聊的问题,陛下不要放在心上。”
离开前,她那一双带有复杂思绪的真挚眼神竟莫名地,深深烙印在沈离澈的脑海之中。
钟美伦和豫亲侯离开之后,沈离澈转头面向牧修杰。
身为内史令,牧修杰基本上都会随侍在他身边,但并没有参言的资格。之前沈离澈在面对那对父女的无理要求时,他也只是站在暗暗记下话语中的重点,一会儿好向云华报告。
然而,这次他想都没想到,话锋竟会转到自己身上。
“那个女探子真的非常难以对付。”
牧修杰带着意味深长的目光望着沈离澈,只见方才还一脸深沉的王君陛下,此刻如同做错事的孩子,连忙跑到了他的面前。
“对不起,修杰!”
他跟沈黎佑碰面的事情姑且不提,但牧修杰的身世却是连沈离澈都不完全清楚的机密。但沈离澈知道,修杰不提这些,是因为他想埋葬自己的过去,包含他曾经担任过神职、曾经拿过剑、还有关于他的家庭,他从没有跟任何人说过。
至今,沈离澈甚至不知道牧修杰的故乡在哪里。
然而,那个女人却连这个禁忌的领域都踩进来了,彷佛沈离澈身边的一切全都被她摸得清清楚楚。
“那些事情可能是我在被那个女人下药的时候透露出来的,不然的话我绝不可能把那些事情说出去。”
沈离澈坦然地表示出他的歉意,现在的牧修杰,已经将自己的过去抹得干干净净,就连沈离澈都无法调查清楚。因此,那个女人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调查出修杰的身世背景,才会认定是自己透露出去的。
“不,没关系的陛下。”
牧修杰对着沈离澈摇摇头,要他毋须在意。
“这不是陛下的错,而且那些事情就算被她知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那只是我个人的耻辱而已……”
“可是我不要!”
沈离澈表现得像个闹别扭的孩子一般反驳,“任谁都有不想被人碰触的伤口,凭什么那家伙就可以满不在乎地要在别人的伤口上洒盐!也许你会说我天真,但我真的非常讨厌这样的做法!更讨厌有这种行为的人!”
牧修杰听了沈离澈的话,只觉得好笑而发出笑声。
“有陛下这句话就够了……再说……”
他耸耸肩,若有所思地将目光移到一旁,“这也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我过去的知己对我的执着似乎远超出我的想像,他不肯放过我……”
牧修杰边说边将手放在自己的心脏位置,掌心之下,不知道什么东西不断传出喀啦喀啦的声音。
结束了和豫亲侯的谈判,沈离澈今日安排的所有事宜也基本都已经结束,晚餐的时候回到了云华的寝殿,这个如同私人领域般,让人可以彻底放松的地方。
“换句话说,现在的钟美伦跟豫亲侯已经非常确定我是冒牌的紫国公主,而且也已经得到证据了。”
云华从床上坐了起来,神情略显严肃的看完牧修杰整理过的谈话内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如此说来,现在的情况就是南方诸侯是打算叛变了。”
沈离澈听到叛变这个充满危险气息的词汇,整张脸瞬间失去了血色。
“你说什么!”
“这么想一切就简洁明了多了,现今天晋的情况,南部的都市权贵跟地方领主早就对你偏袒草原民族的政策感到不满了,因为你所表现出的尚武,且一心一意地不断增强军备,以待他日出兵征服紫岚。”
云华将目光紧紧扣在眼前的蜡烛烛火上。
“而若是要得到你的注意,就一定要在战场上立下功勋,但这些,作为南方权贵的他们却不可能办到。因为先王陛下为了防范这些南方权贵的反叛,针对这些封建领主颁布了限制军备的法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