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听牧修杰提起这个话题,他总觉得有些尴尬。再怎么说,自从那个侧妃事件之后,沈离澈至今尚未跟云华在同一个房间过夜。
依自己的方便全面改造后的柴房出乎意料地舒适,这是一部分原因,但是最大的问题在于机会。
没有机会啊。
沈离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要是说想跟你睡在同一个房间,会不会听起来像是跳过了中间的过程,直接要求跟她发生关系……
“呃、哎……其实平康坊附近也有喜欢那方面的人专用的伶童,这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不知为何,云华用非常快的速度滔滔不绝地说着:
“我妹妹也是,因为她长得很高,一天到晚有人把她误认成伶童跟她搭讪,结果被她狠揍了一顿。对了对了,在不被允许结婚的神职者中听说也有很多……
说到这,云华似想起了什么,迅速转头看向从前在教会任职的牧修杰。
“那,内史令大人……也……?”
“咳嗯!”
无端遭到怀疑的牧修杰立刻干咳一声。
“王妃殿下,为了我自身的名誉,我要特别声明,我以前有正式娶妻生子。”
“啊,是喔。”
“不过在神职者中有很多那样的人也是必然的。听说老鼠也一样,关在只有雄性的空间时,也会有交尾行为。”
“别说了!”
沈离澈好像已经无法忍受,塞住耳朵大叫:
“一大早到底在讲什么东西!什么话题不选,为什么我就得用这种话题当成饭后餐点一起吃下去不可啊!说起来,现在的议题重点不是那个金箔王,是小南塞的继承问题才对吧!”
“那个南塞领主也好男色,没留下继承人就过世了,因此领主的位置仍然空悬。”
“受到诅咒吧!”
沈离澈喝了口已经凉透的茶水。
牧修杰像是要安抚沈离澈一样地说:“说认真的,特地将公主嫁给那种无名的贫穷贵族,这表示南塞几乎已经承认那个男人为新任领主了。在这种时候将公主嫁过去,奥金在南塞的影响力想必会增加吧。“
“简单来说,这是奥金想要夺得南塞的计划吧。”
没有露出太多惊讶的表情,云华一边慢慢剥开无花果的皮,一边说道。
“南塞刚好与奥金国西部地区邻接,也处在我国的边境地带上。趁这次领主骤逝、继承问题模糊不清的机会,他们打算趁乱下手,将南塞占为己有吧。
南塞也是盛产优质葡萄的产地,虽然领土面积不大,但离贯匈国又很近,由于位在奥金国的洹水河的中游,从贸易港南塞征得的税收也相当庞大。如果这次奥金能不费一兵一卒得到南塞,一两个公主并不算昂贵的交易。”
听到云华的意见,牧修杰默默点头,掀起钉在皮制文书中的几份书信。
“不行!我绝对不会把南塞交给他们。”
沈离澈像宣布判决一样用力拍桌。
“不能想点办法让这桩婚姻归于白纸吗?”
“……并非没有办法。重点在于不让那个娜仁托娅公主跟新领主完婚就可以了。”
“那么就想想办法。”
“很抱歉陛下,目前您的膝下没有可以和这位领主和亲的公主!”
牧修杰的话让沈离澈瞬间忘了气势,满脸苍白。
“就、就、就算我没有女儿,难道就没有其他人选吗!”
“对方是奥金帝国的公主喔?虽然因为许多复杂的家庭斗争,她并非是金箔王亲生的女儿,但是头衔仍然是奥金真正的公主。另一方面,我国若要找个继承王家血脉,有资格成为领主夫人的未婚贵族女子……”
慢慢感觉到自己被逼上绝境的同时,沈离澈也很快就察觉到牧修杰的意思。
也就是说,相较于那个奥金国的国王,自己现在缺少决定性的棋子!
没有可以用于政治婚姻的亲戚,也没有真正的直系继承人。而且奥金已经有太子鲜于尧,听说他相当聪颖,十五岁就成为父亲的心腹。
可恶,果然我们之间的规格有差吗?奥金是教会承认的帝国,但天晋还只是一个必须依附帝国的附属国而已……无论是人才、兵力还是产业都有所不足……
但是,就算如此也不能轻易把南塞交过去。
“……修杰,以南塞来说,发行婚书的神殿是那个?”
“是南塞的祈年神殿吧。”
“那么,就找出一些能够警告这个神殿的弱点。不管做什么,都不能让他们发出这个婚书。当然,我也不会,我绝对不会发出那份等同割让南塞的卖国证明书。”
封建领主与教会各拥有一半的贵族结婚许可权,要是缺少其中一方的许可,不管再怎么想结婚,这桩婚姻都不会受到承认。对教会来说,这可以避免贵族娶异教徒为正妻,异教因此传入此地,同时也能成为一个小小的收入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