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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被驱逐的王女(完)(1 / 2)


教皇只听?到耳边一阵啸叫,子弹险险擦过他的头顶,把他脑袋上的皇冠瞬间打歪掉,而子弹擦过他的头顶,令他头发也?被烧焦了不少。

因为子弹震动,他甚至能感觉得到耳膜一阵震动,就像是?被尖锐的物体刺痛,教皇的脑海中传来了无法忍受的痛意,随后他的眼前一黑,彻底晕死过去。

而掉到地上的那顶华美的皇冠,被陆溪紧接着“磅磅”两枪,毫不留情地打得稀巴烂。

那顶代表着无上权利传承多年?的权柄,成了一地碎屑,倒在了它曾经的主人身旁。

陆溪收回?了手,把手、枪揣进袖子里,一脸淡定地看着骑士们冲到她的身边。

擒贼先擒王,教皇是?这里的主心骨,他昏了过去,只剩下这些只知道听?从指挥没有?什么主见的骑士,已经没有?什么值得陆溪担忧恐惧的东西了。

骑士冲到了陆溪的面前,各个都是?一脸还在状况外的表情:“公主殿下,发生了什么事情?”

“显而易见,教皇想要?谋反,挟持了女王陛下。女王因为他的暴行,已经晕死过去,现在把谋逆的犯人抓起来,给民?众一个交代。”

陆溪缓缓说道,她的姿态神情太过美丽沉静,再加上方才的动乱,没有?人对她的话产生任何质疑。

“是?!殿下。”

他们齐声应道。

往日高高在上的教皇,此时?狼狈得像个耄耋之年?的老人一般,从高高在上的王座,沦为阶下囚。

-

教皇再次醒来时?,是?在监狱里面。

这里的监狱建在地底下,常年?昏暗潮湿,不见阳光,只有?插在墙壁上的火把散发出橘黄昏暗的光,明明灭灭,随着阴风不停的摇摆,是?当之无愧的人间炼狱。

不见光亮的黑暗小房屋内,霉菌横生,地面潮湿得令人牙齿打颤。

教皇不是?第一次来到地牢里,但他以前,都是?为了审视犯人而来。他来到这里,是?为了审判那些怀疑神明的人,看着污秽邪恶人经过火把的淬炼,涤洗灵魂,让世界重新变得圣洁。

他是?以一种上位者的姿态,来审视这些人,他洋洋自得,得意于自己的位高权重,把弄权柄,最?喜欢将犯人投向审判台,将他们架上火堆,那熊熊燃烧的火焰,就是?他权力的象征。

现在,一切都变过来了。

风水轮流转,教皇变成了阶下囚,曾经让他燃起万千的愉悦、让他感受权力的疯狂的火架,此刻成为了他最?惧怕的东西。

褪去那层教皇的壳子,他也?不过是?一个人,一个被架上火架就会很?快被火舌吞噬、被从里到外烧焦死去的人。

与街上那些卑微求生的下等民?众和地上的蝼蚁没有?区别。

而陆溪,成为那个审判他的人。

教皇手脚上都带着沉重的镣铐,呼吸都感觉到疲惫。而陆溪,她锦衣华服,长发高堆,她神情冷漠,半垂着眼,静静的审视着眼前的囚徒。

虽然?她面无表情,但教皇可以打赌,从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看到了杀气。一位美丽的公主,居然?是?一个恶魔般的人物。教皇毫不怀疑,陆溪真的能杀掉他,能眼睛眨都不眨地杀掉他,所以他怕了。他的眼前浮现出了之前给犯人行刑时?那些犯人的哀嚎与痛苦的神情,他不想、也?不要?成为那样!那太可怕了!

教皇蜷缩着身体,再也?不负以前的仪态和体面,此时?的他,就像街上一个年?老又?胆小的流浪汉、像老鼠一样,只想往最?偏僻最?阴暗的角落里钻,将自己完全躲藏起来,苟且度日。

“公主殿下,我不明白?您这是?什么意思。”教皇咽了咽唾沫,万分艰难的说道。

“我是?个可怜人,一个成不了什么事的老头子,放了我吧,让我回?到教廷去,让我回?家去,我的外孙和孙女都在等着我。等我重新戴上皇冠,我会把克丽丝废掉,让您当上女王。您以前不是?想当女王吗?我可以满足您的愿望,我发誓。”

他苦苦的哀求着,因皱纹而褶皱的眼角滑下泪痕,沧桑的眼睛里露出一抹湿润。

任何一位有?怜悯心的女士看到他这可怜的模样,恐怕都会感到动容。

可惜,他遇到的是?陆溪。

她始终记得,就是?眼前的教皇,将许多无辜的百姓,送上了审判台,送上了火架、绞刑架。

他在屠戮臣民?的时?候,为何联想不到他们的可怜、联想不到他们那些可怜的家人?

陆溪笑?了一下,偏头看他,目光充满了奇异。

她顺着教皇的话说了下去,“教皇阁下,你知道我是?个渴望权利的女人,又?怎么会觉得,我会把权利交还到你的手上,而不是?自己来做这个女王呢?”

“你——!”教皇语塞,惊呆了。

要?知道,从古至今,任何一个被任命的君王,都必须要?经过教皇的祝福,由教皇来主持加冕的典礼才能登基。陆溪说不需要?教皇,而要?自己来做这个女王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想跳过教皇的加冕,自己给自己登基?

滑稽!太滑稽了!

“你这是?大逆不道,神明会惩罚你的!”教皇怒不可遏,他敬仰的神明被污蔑了,“没有?神明的嘱咐,你的王位不会稳固,你的子民?不会臣服你,你的统治将是?一场灾难!”

“我听?过比这个更恶毒的诅咒,教皇阁下。”陆溪依旧不为所动,“如果真的有?神明,祂最?先惩罚的,应该是?你这个搬弄权利的小人,惩罚你这个伪君子。”

教皇刚刚燃起的气势瞬间熄灭了,他看着陆溪,一双浑浊的老眼流露出深深的恐惧和无措来,因为他以□□义?通知这片土地多时?,这是?第一次遇到一个完全不相信神明的人!

她怎么敢、怎么敢不信!

如果她不信……这意味着,他的所有?手段都是?无用的,因为他面对的,是?个真切的无神论?者,她不畏惧神明的惩罚,也?不信奉任何神明。

“神会惩罚你的……”他不知疲倦,仿佛痴傻了一般,反复叨念着。

陆溪只是?冷冷地看着教皇,唇边似是?有?一抹嘲讽的笑?意,“你信奉的神明不会带您上天堂,而我,却能让你下地狱。”

教皇一脸颓丧,瘫坐在地。

陆溪脸上仍然?没有?半点的动容,朝他伸出两根手指,冷声道:“我今天来,不是?为了和你探讨关于神明的话题,而是?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在地牢里死去,我会以谋逆的名义?,将你在所有?臣民?前施以火刑。教皇阁下,你曾经烧死那么多不信教的人,认为他们大逆不道,这个刑法,用在你的身上很?合适。”

“我只是?谨遵神明的旨意!”教皇反驳,眼睛里充满恐惧。

陆溪不予理会,继续道:“第二,你可以选择活下来,但是?要?听?我的命令做事。以后我让你往东,你不能往西。我让你废除法典,你不能有?任何异议。我让你宣布神谕无效,你不能反抗我的任何话语。我就是?命令你的神,控制你生命的神。”

“你、你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陆溪以一种最?淡薄的口吻,说出了在教皇眼里最?惊世骇俗的话,“我只是?让你解散教会,和民?众解释,这世上没有?神明。不再以任何神的旨意办法任何法典,神意不能凌驾于人权、不能凌驾于任何法律之上。”

教皇此生都没有?听?过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今天一次性全听?了。

而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说给他听?的人,只有?陆溪一个人。

他想要?愤怒的训斥陆溪,但此时?心中却再也?不是?一切尽在掌控中的胸有?成竹和底气,反而觉得无比的惶恐。

因为他知道,任何的训斥,都只是?像无能者的咆哮,不能让他的处境有?任何的改变,只会让他更可怜地像只流浪狗。

陆溪的话是?对的,他生他死,并不掌握在他日日夜夜为其祷告的神明手上,只不是?陆溪一两句话的事。

神明不能拯救他。这世上,有?谁是?见过神明的模样的?没有?的。可能会有?将死之人见过吧,可他不想死,他想活着啊……

“我的耐心有?限,不会给你很?多时?间。”

陆溪让人拿来一个沙漏,放在教皇的面前开始计时?。

“教皇阁下,我只给你两个小时?的时?间考虑。如果你不能在两个小时?内做出选择,两个小时?后,一样要?死。”

说完,陆溪就退出了监狱。

相比起教皇的一条命,长年?洗脑在民?众心理留下不可亵渎印象的教会,才是?更应该拔根去除的东西。

这远比对付一个教皇难多了。民?众的人数太多,性格、背景各有?不同?,混杂在一起,十分复杂,如果不能破除教廷的统治,哪怕杀死了现在这个教皇,还有?第二个教皇,第三个教皇,第四个教皇,民?众依旧会信服他们,形式上的教廷不存在了,但是?心里上的教廷将永远不可磨灭。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从内部侵蚀瓦解他们,让他们自取灭亡。

陆溪并不着急,因为她知道,这件事着急不得,需要?大量的时?间,如今捣毁了教会,不过是?这项伟大事业的起始,之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如果监狱里的教皇不同?意合作,那么她只好寻觅下一个继承人,来完成这个任务。

她并不是?非他不可的。

两个小时?后,陆溪重新走进了监狱里。

此时?的教皇看上去更加苍老了。

他仿佛没有?一丝力气,勉强的挨着墙壁靠着,有?气无力。

一双浑浊的老眼呆呆的看着前方的虚空,好像在发呆一样,表情已经彻底死寂了下去。

陆溪问道:“考虑好了吗?活着,还是?选择被烧死,去见你的神明?”

教皇听?着陆溪的语气,觉得无比的嘲讽,可当他抬头看向陆溪,却发现这个女孩正站在监狱里唯一的那一扇窗前,浑身饱浸着阳光,她的眼睛里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嘲讽,反而无比的坚定、沉静、美丽。昏暗的监狱里,所有?的光亮都在向她一人身上聚拢,看上去美丽而圣洁——就像是?壁画上的神明,甚至比壁画更要?鲜活几分。

只不过,她是?来审判他的人。

教皇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清楚一件事,属于他的时?代已经落幕,一个新的时?代正要?来临,而陆溪,就是?舞台中央的人。

过了不知道多久,教皇才缓慢道:“活着,我选择……活着。”

-

克丽丝大病了一场。

她从未感觉自己的身体是?如此的孱弱,仿佛呼吸一下空气,都让她备受折磨。虽然?陆溪已经说了,那天让她喝下的,只是?一下饮料粉末,不是?什么毒药,但那对她的打击依然?很?大,她的心理防线被击溃了。

再加上,克丽丝亲眼目睹了一场政变,她甚至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王宫里的局势就变了,曾经谁都可以欺负的妹妹变成了权力中心的至尊,而曾经对她呵护备至、让她倍感安心的教皇却成为了阶下囚……再没有?人能保护她了,她说错了话,做错了事,也?没了替她收拾烂摊子的人。

柔弱的女王一想到这,就觉得她再也?不能承担起任何责任了。

在她养病期间,一看到陆溪,她就会恐惧得浑身发抖,身体不自觉的蜷缩起来,就像看到什么可怕的怪物。

若是?让她早一些知道,曾经最?不起眼的那个王妹会成为如今这么恐怖的样子,她一定不会像之前那样,对她那么坏。

或者就该在她小时?候将她掐死——

但是?,害死陆溪这件事,此刻的克丽丝连想都不敢想。

克丽丝知道,此时?王宫里的守卫,大部分换成了陆溪的人。

教皇派去的那三千精锐的士兵,被陆溪的骑士们打得溃不成军。他们就这么悄悄地占领了王宫。虽然?现在克丽丝还是?名义?上的女王,但克丽丝知道,她很?快就要?退位了,等到陆溪将城中反对的贵族清理干净,就到了她将皇位让给陆溪的时?候。

陆溪这个疯子,她连教皇都敢囚禁,还有?什么是?她不敢干的事情?

所以克丽丝觉得,她会死。她会莫名的暴毙,所有?人都不会再记得她。亏她还以为继承王位是?什么好事,她分明是?那个被命运选中的倒霉蛋!她怎么这么倒霉!

就这样,在提心吊胆中不知道度过了多长的时?间,陆溪终于来到了克丽丝这儿,找到了克丽丝。

这是?要?宣判她的死刑了吗……?

克丽丝此时?已经失去所有?的仪态,她一头乱糟糟的头发顶在脑袋上,身上穿着睡衣,衣服皱巴巴的,也?没有?讲究体面的心情。

不仅如此,她还跪在地上,嘶声力竭哀求陆溪放过她,不要?杀她,不要?囚禁她。

要?知道,克丽丝之前是?最?喜欢和人攀比容貌、攀比服饰和首饰的。

陆溪垂下眼,看了克丽丝许久,最?终长叹一声,轻声道:“克丽丝,我亲爱的姐姐,虽然?你曾经因为懦弱和教皇的威压设计我,但我可以放过你,只需要?你帮我做件事。”

苦苦哀求的克丽丝终于迎来生存的机会,她知道,自己终究有?了活路,这让克丽丝兴奋不已,眼里有?了神采,只是?陆溪说的事情,把她吓了一大跳。

陆溪说的是?:“我需要?你把王位禅让给我,我的皇冠直接由你加冕,不需要?教皇,明白?吗?”

不需要?教皇?那还是?一个完整的加冕仪式吗?她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权利?神明不会怪罪她吗?她死后是?不是?要?因为这件事下地狱?

畏惧的本能让克丽丝没有?立即答应下来,她犹豫许久,面上的表情青一阵紫一阵,十分精彩。

此时?的克丽丝终于真切的明白?了,她这个妹妹,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是?那种让她觉得她疯狂、脑子异于常人的不一样。

克丽丝脸上不知道露出什么表情才好,她左等右等,反复用神情暗示陆溪,她说的话是?大逆不道的,可是?却始终等不到陆溪转变主意,终于忍无可忍,颤抖着声音问:“露西,难道你就不怕神明降下惩罚吗?我可不像你,死后是?要?上天堂的,我不要?下地狱!”

“下地狱就下地狱,克丽丝,我不怕地狱。”陆溪平静地说道。

“何况,这人世和地狱也?没什么区别。地狱可怕吗?依我看来,不可怕,倒是?人间更可怕。如果我走向地狱,可以解救一切的痛苦,那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执行。因为我知道,没有?任何存在,是?只需要?祈祷就能完成愿望的,没有?。所以,为了这一刻,我准备了十年?。不,甚至更久,你明白?吗我要?改变这地狱一样的人间,百折不挠,万死不辞,我怎么会怕地狱?”

克丽丝嘴唇半张,一双碧色的瞳孔闪过许多光芒,最?终捂着脸,轻轻地抽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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