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诗缈拧了拧眉头,最后却是道:“皇上,若是要臣女说看法,还望皇上饶恕臣女妄言之罪。”
齐帝闻言一笑,“这倒是和你父亲有几分相似,当年父皇每每问他朝政的时候,他也是这般说法。朕恕你无罪!”
见齐帝竟然是毫无芥蒂地谈起了沫将军,沫诗缈心中稍稍安稳。
“臣女听人说过,南疆布政司是个极其顽固,且手段颇是强硬的人,而且他与镇南公颇有些政见不合,不知道这是否属实。”
看齐帝并没有说什么,沫诗缈才又接着道:“若这是事实,那么布政司大人的话便是属实的,若是表面上布政司大人和镇南公交恶,私底下却是交好的话,臣女不得不怀疑,南宫世子的军功赫赫中是不是掺了水分。”
齐帝眉头一扬,“你信不过蜀南王的话?”
沫诗缈扬唇一笑,“蜀南王的那些事,臣女虽然不清楚,可是却也是听了一些传言的,蜀南之乱依靠着镇南公平定,蜀南王对其感激不尽,若是镇南公要求蜀南王趁机为南宫世子美言几句,却也不过是提笔就来的事情而已。这个顺水人情,想来蜀南王不会不给镇南公的。”
沫诗缈一番话后,齐帝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目光炯炯看着她,半晌才道:“所以,你觉得南宫默言这些军功有可能名不副实?”
沫诗缈摇头道:“臣女并不敢冒昧揣测,只是说出了其中的可能性而已,毕竟皇上没有给出臣女答案,南疆布政司和镇南公究竟是什么交情。”
齐帝并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反倒是问道:“朕听说过,你母亲曾经和镇南公夫人有过约定,说是给你和南宫默言定下了婚约的。”
沫诗缈闻言脸色一变,顿时跪倒在地,“皇上,臣女幼年丧母,婚约之事也不过是听别人提及过而已,至于究竟有几分真实性,臣女一无所知。只是昔日镇南公夫并未对臣女提过此事,想来这所谓婚约不过是空穴来风而已。”
看着跪倒在地的人,齐帝淡淡道:“起来吧,朕也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
沫诗缈缓缓站起身来,目光只是落在了那御案上的奏章上,却并没有看齐帝。
“南宫默言这些军功没有一件是虚假的,甚至,还少了些。”
沫诗缈闻言一愣,军功还少了些,这些便是南疆布政司都不知道,为何齐帝却是知晓的,难道她竟是在镇南公身边安插了人不成?
她一时间心惊胆战,这等原本是极为机密的事情,齐帝对自己说,又是什么用意,难道是要借这个机会来除掉自己不成?
沫诗缈一时间冷汗淋漓,唯独面上,还能保持几分冷静。
“你这个姑丈,一辈子谨慎,也唯独将南疆交到他手里,朕才放心。”’齐帝又是一句,沫诗缈闻言心中稍稍一安。
齐帝还信任镇南公,那么他就不会对南宫家动手,也不会借着这机会除掉自己的。
“你说,南宫家的女儿会对依儿说些什么呢?”齐帝似乎对此感兴趣,看向沫诗缈的目光颇是带着几分打量。
沫诗缈慢慢安定了下来,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带颤抖,“臣女想,南宫世子行得正坐得直,语嫣向来和南宫世子兄妹情深,想来会劝公主不用过于担忧,毕竟南宫世子并没有对这门婚事提出任何异议。”
沫诗缈知道,在帝王面前,任何卖弄都不过是突然的,唯独有实话实说,自己才能博出一条出路来。
齐帝半晌沉默,最后才笑了笑道:“难怪依儿那丫头会找你来拿主意,她倒是信得过你。”
沫诗缈微微一笑,“能得到公主的信任,是臣女的福气。”
齐帝笑了笑,“依儿及笄之后出嫁,只是朕记得今年你也是碧玉年华了,难道你父亲和你娘亲都没给你说过婚嫁的事情?”
沫诗缈闻言几乎是身形一晃,险些就要跌倒在地上了,她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是,是臣女想要伴在父亲膝下陪他老人家几年时日。臣女不详,不敢妄谈婚约。”
齐帝闻言沉默了一下,旋即却是笑了起来,“不祥?这等疯言疯语你也信?不如朕回头给你挑选个如意郎君好了,省得你外父亲和娘亲操心了不是?”
沫诗缈舌尖微微颤抖,她咽了一口唾液这才低声道:“皇上日理万机,还要操心臣女的婚事,臣女惶恐。”
齐帝朗声一笑,“朕最近倒是喜欢做媒了,如今这京城里尚未成婚的倒是有那么几个,真的三个儿子也还没成家,对了,我家冥儿也尚未婚娶,你觉得他如何?”
不用抬头也知道齐帝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只是此时此刻,她却是不知道,帝王这话究竟是出于真心,还是试探。
“千岁爷龙章凤姿,臣女怕是配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