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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9章 风起云涌(1 / 2)


宫奴脚下微微一顿,转眸朝她望来,却是略微拘谨的摇了摇头,而后回头便继续往前。

长月微怔,神色微沉,在原地坐了许久后,才继续起身扎马步。

整夜,殿中宫灯微微,光影摇曳,周遭气氛沉寂,平静得连殿外的风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长月反反复复的扎马步,不曾放弃,直至殿外天色微明,她终于是瘫软的仰躺在地,刚一合眸,便彻底睡了过去。

她实在是太累,浑身筋骨仿佛都已麻木,只是即便如此,她却不愿放弃,只觉一旦放弃,那妖异之人不知又要拖到何时才会真正教她武艺了。

她睡得极沉,极为难得的不曾做梦,直至醒来,天色已是日上三竿,奈何自己头脑却仍旧沉重,浑身的酸涩僵硬感也仅是稍稍减却半分而已。

她努力的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目光朝殿中一扫,只见殿中空空如旧,而那一身白袍妖异的男子,却仍无踪影。

长月稍稍皱了眉,正沉默,不远处的殿门却突然被人推开。

她蓦地回神,下意识的循声一望,便见一身黑袍的扶渊已是入殿而来。

长月暗自敛神,坐端了身子,淡然瞧着他走近,直至他停在她面前,黑沉刚毅的目光居高临下的扫她,长月才淡然挪开目光,低问:“扶渊公子有何贵干?”

说着,嗓音微微一挑,“宫主呢?”

“宫主正于花瑟姑娘殿中用早膳,今日,也会陪着花瑟姑娘下棋抚琴。我此番来,是传宫主之令,送你回宿倾姑娘寝殿。”扶渊的嗓音依旧冷沉刚毅,平寂的嗓音并无半分起伏与温度。

长月眼角稍稍一挑,心底则是生了讽意。

那妖异之人,竟在花瑟那里用早膳!想来昨日整整一夜,他也该是腻在了花瑟的温柔乡里了吧。

不得不说,花瑟着实极受青睐,再相较于那痴情的宿倾,长月倒是更为宿倾不值了。

这世上,最不缺的便是痴情女子,最傻且最好应付的,也是痴情女子,想来,这世间男人,又大多无情,那些所谓的温柔、喜欢、甚至是‘爱’,都不过是男人兴趣来时的一种随意应付罢了,只叹,聪明如宿倾,本已是看透了一切,但还是要不顾一切的栽在一个‘情’字上。

长月想不通,那白衣妖异甚至无情无义之人,究竟有什么好。

一想到这儿,长月神色稍显复杂,略微跑神。

扶渊冷沉着嗓子再度催了一声。

长月回神,目光淡漠的朝扶渊落来,只道:“不劳扶渊公子费心了,长月可自行回宿倾姑娘寝殿。”

嗓音一落,缓缓自地上起身,奈何乍了一夜马步,两腿僵硬,竟是踉跄了好几步才险险站定。

扶渊也不多说,冷眼观她。

长月开始努力僵硬的朝前行,她的步子极缓,每走几步,都要稍稍休息一下,待行至殿门时,她才稍稍驻足,回头朝扶渊望来,只道:“还望扶渊公子到时候提醒宫主一声,宫主今日与花瑟姑娘风花雪月倒是尚可,但莫忘了夜里与长月的授武约定。”

扶渊神色暗沉,只道:“宫主若是当真与你有约,自不会食言。”

长月淡道:“如此便是最好。”

说完,便干脆回头过来,继续缓慢往前,一举一动也僵硬怪异,极为难看。

殿外,天色甚好,淡阳低浮,微风迎面而来,卷着几分凉爽。

长月一身黑袍,刺眼而又突兀,一路上只要碰上来往宫女,皆要被她们如怪物般盯上好几眼,最初时,长月还能完全忽视,只是被她们盯得多了,心底或多或少增了几分自嘲与怅惘。

以前还是大昭公主时,每番与萧意之偷跑出宫,行走在长安街上时,皆要被路人盯上几眼,那时候,她风华正茂,容貌倾绝,路人眼神,大多都是惊艳的,而此际,她依旧会被路过的宫女盯上几眼,只不过她们却是在盯怪物。

她从未想到,她慕容长月有朝一日,会突兀刺眼得如同异类,也是了,从棺材里出来的人,早已与常人不同了,此番用蛊虫来吊着性命,诡异而又玄乎,只是不知回得大昭上京了,那些‘故人’见着她,又会是哪般场景。

宿倾的寝殿并不太远,奈何长月浑身僵硬,腿脚不便,此番行来,竟是足足走了一个时辰。

待行至宿倾殿外时,只见宿倾的寝殿大门极为难得的大开,而顺着那开着的殿门望内一观,便见宿倾并未如往常一般在捣弄药草,而是兀自坐在软榻,似在发呆。

长月微怔,拖着僵硬的步子继续往前,直至走入了殿中并行至了宿倾面前,她竟还在发呆,似是丝毫未察觉到她。

今日的宿倾,倒是有些反常。

长月眉头稍稍一皱,而后缓缓屈身,坐在她身旁,低然出声,“宿倾姑娘在想什么?”

宿倾这才回神,似是有些受惊,蓦地转眸朝长月望来,待漆黑的瞳孔内映出长月的脸后,她才似是松了口气,慢腾腾的挪开目光,才道:“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长月缓道:“长月方才入殿的,只是进来时,见宿倾姑娘正发呆,并未发觉我。”

宿倾稍稍垂眸,并不言话,整个人浑身都透露出几分反常的沉寂与压抑。

长月深眼观她几眼,也未再多言。虽与宿倾略微投缘,但每人心中皆有秘密,她不愿参与宿倾太多事,也不愿太过打扰她。

只是有时候她会觉得,她与宿倾有些同病相怜,她是被心爱之人抛弃冷落,而她则是被心爱之人彻底背叛。

奈何,她慕容长月已是恨了怒了甚至欲要手刃那人,而宿倾,却是仍在盼望,仍在希望,仍在期待那人回心转意。只是她许是不知,她心心念念的男子,昨夜在花瑟殿中温存了一夜,而今也正与花瑟柔腻甜蜜的用着早膳,而且还会独处一日,对弈抚琴,好不快活。

心思至此,无端陈杂。

正沉默,宿倾突然低沉沉的出了声,“我听说,昨日流颜在宫主那里伺候了半日。”

长月微怔,心底不由想起了昨日去那妖异之人的殿中时见到的那与他在浴池中嬉戏腻着缠着的女子。

“我昨日去宫主那里时,便见得流颜与宫主正在浴池里共浴,想来,他俩应是腻了许久吧。”长月按捺心神的道了一句。

这话一落,宿倾便抬了眸,深黑的瞳孔朝长月锁来,“流颜昨日还在伺候宫主,今早,便被人发觉在宫中东湖内溺亡了。”

溺亡了?

长月神色蓦地一沉,心下当即生了起伏。

那般柔媚的女子,昨日还娇柔无限,今日,竟已溺亡了?

长月脸色陡然一变,垂眸沉默,宿倾继续幽远冷沉的道:“我入这灵御宫不久后,流颜也入宫了,只是却不受宫主青睐。而这几年,花瑟极受青睐,流颜也稍得宫主亲睐,这好日子还未过几年,今日便落得个溺亡下场。”

长月默了片刻,低沉问:“宫中可有人去查探,探究流颜姑娘究竟是他杀还是自杀?”

宿倾冷笑,“不用想都知她绝非是自杀。如今宫主对流颜,算是青睐,她正平步青云,若稍稍努力,定可压倒花瑟,都已达到这般地步,她会自杀?”

说着,嗓音一挑,继续道:“这几年内,宫中莫名死的女人不在少数,花瑟那女人,早如一颗毒牙镶在这宫中了,今日,连流颜都死了,不知后面,又会是谁。”

长月神色微变,“宿倾姑娘,是在怀疑花瑟杀了流颜?”

宿倾冷笑,不做声,似在默认。

长月心底再度一沉,默了片刻,低问:“今日流颜之死,宿倾姑娘就只怀疑是花瑟动的手脚?”说着,话锋微微一转,“宿倾姑娘方才也说,流颜正平步青云,备受宫主青睐,花瑟即便再有胆子,也不敢在这时候坏了宫主之兴。再者,流颜在这宫中,地位已是不低,何人胆敢害她性命?姑娘只怀疑花瑟,难道就不曾怀疑比花瑟地位还要尊崇之人,就比如……宫主?”

宿倾神色骤然一变,瞳孔也蓦地一缩,冷沉起伏的朝长月望着。

长月垂眸下来,只道:“昨日流颜离去后,宫主曾对扶渊说流颜也学会了说谎,并让扶渊处置流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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