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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0章 大昭京都(1 / 2)


嗓音一落,长月便挪开了目光,不准备说话了,只是簌簌的冷风无止无尽般朝她迎面而来,那一股子寒凉之感仿佛都渗入了皮肤,略生疼痛。

长月强行硬撑,宁愿坐在这车外受风,也不想入车闻香,哪知仅是片刻,车内妖异之人则是出了声,“长月公主透气若是透好了,便快些进来。”

长月眉头一皱,并不理会。

不多时,身后车帘突然被撩开,一道柔魅的嗓音自耳畔响起,“长月公主僵坐在这里,可是在等着本宫亲自出来邀你?”

这话一出,长月未及回神,手腕已是被人扣住。

长月心底骤然一沉,转眸一观,意料之中见得一张俊逸邪魅的脸,此际,这人正笑得懒散魅惑,一双修长的眼睛就这么弯弯的勾着,异色的瞳孔内卷满了灿笑与试探,却仅是片刻,他便稍稍挪开了目光,朝车前道路扫了一眼,又道:“冷风拂面,倒也清神。若长月公主当真喜欢坐在这里,不如,接下来几日路途,长月公主便与扶渊一道一直坐在这里,如何?”

一直坐在这里?

长月眉头更是一皱,心底增了几分咒然。纵是她从不曾骂过人,但此际,竟也有被这妖异之人逼得想破口而骂的冲动。

这人永远都是一张笑脸,却无疑是一只笑面虎,那弯弯的薄唇内道出的邪魅温柔的话,虽嗓音磁性,但却时时都会伤人害人。

若要与这人对抗或是用些心计,她慕容长月自是白费功夫,是以无论是逃跑还是在他面前虚以应付,都全然不可掉以轻心。

心思如此,长月敛了神,片刻,她也循着他的目光朝马车前方的道路望了一眼,终于是淡漠出声,“坐在这里虽好,但却着实太冷,长月,还是入车内为好,必要时,也可伺候宫主。”

身旁之人妖然而笑,面上并无半分诧异,仿佛早已猜到长月会妥协,只是即便如此,他兴致也依旧大好,随即挪了挪身子,魅惑盎然的道:“既是如此,那长月公主便随本宫进来吧,车内的花瓣,倒也需长月公主亲手来碾碎,若是不然,这制香的过程,怕是真要半途而废了。”

嗓音一落,也未顾长月反应,他便先行撩着帘子慢悠悠的挪进去了。

长月心底起伏,无奈叹息,面上之色却是越发的冷冽,待在原处再度坐了片刻后,才转身撩着帘子入了车内。

一时,浓烈的花香再度扑鼻,长月皱着眉头,强行忍耐,随即一言不发的开始碾着花瓣,纵是花香浓烈,长月也仅是待全然承受不了时才稍稍挪身至马车边缘,随即探头出去呼吸,待稍稍好受一点后,便再入得马车继续碾花瓣。

整个过程,长月都是皱眉强忍,待将花瓣碾碎,甚至将花瓣循着那妖异之人指示之法炒好并装入绣袋时,长月头脑晕沉,终于忍不住将马车窗户与车帘全数撩开,大口呼吸。

然而不多时,头脑的晕沉虽略有减弱,但脸颊却是隐隐开始做疼。

长月不由伸手摸了摸脸,一时,心底陡生戒备,随即回头朝对面妖异之人望来,低沉道:“宫主可有铜镜?”

那妖异之人慢腾腾的放下装花的绣袋,勾唇而笑,却是摇了摇头,邪肆魅然的目光在长月面上流转几圈后,懒散问:“长月公主要铜镜作何?”

长月眉头一皱,只道:“不过是问问罢了。”嗓音一落,便再度回头过来,迎着外面拂面而来的冷风,稍稍松神休息。

马车颠簸摇曳,路途艰险,中途几番都停了下来,待扶渊等人将堵路的雪铲开,才得以继续通行。

待天色将近黄昏时,长月一行终于是入得一个镇子。

这镇子极小,天寒地冻,路上行人并不多,倒显得格外清冷。

扶渊等人将马车停在了一间客栈,众人皆下马而入客栈休息用膳。

待长月一行刚坐下,小二急忙送来菜谱,奈何妖异之人仅是懒散扫了一眼,便朝扶渊望来。

扶渊立即领命,上前与客栈掌柜的交谈了几句,随即便领着两名黑衣人步入客栈后厨。

不多时,热腾而又精致的菜肴一盘皆着一盘的端来,伺候在旁的客栈小二惊呆了眼,甚至店中其他食客也纷纷朝这般惊愕打量。

此番做派,奢靡而又高调,这妖异之人出行,着实是太不会收敛。昨夜还在林间遇袭,这人便该收敛锋芒,低调而为才是,哪知这人偏偏不是个低调的主儿,即便遇袭,也仍旧高调而又奢靡,走到哪儿都要弄出些大的动静来,仿佛生怕别人不知他行踪似的。

长月心生复杂,冷眸朝他扫来,却是突然与他那妖异带笑的目光对上。

长月微怔,正要垂眸下来,这妖异之人却是突然将空碗朝她这边推来。

长月眉头微皱,却也并未出声,仅是执筷为他碗中布菜,待完毕,才将碗推至他面前,眼见他慢悠悠的执筷而食时,长月才稍稍转眸,将目光朝小二落去,低道:“小二,此店可有铜镜?”

小二一怔,一直惊愕落在桌上菜肴的眼珠子突然回神,仅是片刻,他循声朝长月望来,然而待目光触及长月面容的刹那,他犹如吓着了一般,浑身都颤了几颤,随即便慌张的挪开了目光,忙道:“有。姑,姑娘稍等。”

嗓音一落,正要动作,却是被那妖异之人唤住,“慢着。”

小二忙稳住身形,扭头朝那妖异之人望去。

长月心底一沉,顿觉这其中有诡。

她蓦地朝那小二道:“去拿铜镜来!”

小二忙要动作,却是被那妖异之人再度唤住,最后立在原地,犹豫不决的朝那妖异之人与长月望着,全然不知究竟该听谁的。

长月眉头紧蹙,终归是转眸朝身旁妖异之人望来,冷沉出声,“宫主这是何意?”

他勾唇而笑,面上并无半分的情绪起伏,反倒是慢悠悠的放下筷子,朝长月柔着嗓子道:“本宫倒也不知,长月公主先前对那鲜花倒是过敏,而今你容貌稍有变化,若是窥镜自照,怕要失望。”

长月心底骤然起伏。

什么叫稍有变化!这妖异之人的意思,是她此际的容貌有损?

心思至此,长月骤然全数明白过来,难怪,难怪当时出得马车坐在扶渊身旁时,扶渊扫她一眼,神情便全然不对,也难怪如今这小二见了她的容貌,竟还会浑身发颤,若非容貌损得严重,这二人岂会如此反应!

长月神色冷沉至极,也不愿与这妖异之人多说,目光再度朝小二一落,“拿铜镜来!”

小二拘谨瑟然的立着,下意识的朝那妖异之人望去,眼见他并未再出声阻止,小二这才急忙朝前小跑离开。

仅是片刻,小二已折射而返,却是有些不敢抬眸朝长月望来,仅是低垂着头将铜镜朝长月递来。

长月干脆的伸手接过,垂眸一观,刹那,神色蓦地一颤,心口也骤然间抽了几下。

只见铜镜内的面容,双颊红肿,犹如涂抹了浓厚胭脂,突兀而又狰狞。

这,是自己?

思绪翻滚,长月着实难以接受,她立即将铜镜拍于桌面,微烈的嗓音引得周遭食客纷纷侧目观望。

而那妖异之人,则是慢条斯理的朝长月望着,异色的瞳孔依旧然笑,而那眸底深处,却是平静如常,并无半分的涟漪浮动。

长月冷眼观他,嗓音顿时怒意丛生,“公主让长月炼香,目的是为了毁长月的脸?”

他修长的眼角稍稍一挑,懒散随意的道:“本宫的扶玉美人儿,着实沉不住气,呵。”

说着,转眸朝周遭食客扫了一眼,慵懒道:“不过是本宫私事儿罢了,诸位还是继续吃饭,莫要好奇才是。”

在场之人皆一怔,神色各异,随即扭头过去,目光在他与长月面上来回打量,待片刻后,便纷纷回了头去,不再观望。

一时,客栈内气氛也突然沉了下来,周遭食客也未出声。

那妖异之人慢腾腾的捉住了长月的手,异色的瞳孔慢悠悠的迎上长月怒气丛生的眼,柔魅缓道:“扶玉美人儿何必恼怒,本宫事先也不知你对那花过敏,今日你容貌变成这样,也非本宫刻意而为呢。”

长月眼中的怒意并未平息,反倒是越演越烈。

这人的话,她自是不信。

她先前便觉得那花香得异常,已是觉得大有问题,奈何这人当时只字不提,甚至于,她后来出得马车坐在扶渊身边,那时扶渊瞧她的眼色已是有异了,想必在那时,她的脸便已是出现异常了,奈何待她重新回得马车,这妖异之人反应仍是平静,也未对她提及脸的事,纵是方才入得这客栈了,他还不欲拆穿言明,如此,这人不是刻意而为是什么!

心思至此,长月脱口的嗓音也显得凉寒如冰,只是纵然气怒难耐,倒也稍存理智,不曾再像方才那般将‘长月’二字脱口而出,“宫主是否是故意而为,宫主心底自是清楚。扶玉虽卑微鄙陋,但宫主如此随意玩弄扶玉,可否太过了?”

这才离开灵御宫短短几日,各种遇险,是以,此际连她都不敢确定这人此番带她出来,是否仅是将她当做一个玩物,一路解闷!

“美人儿何必如此恼怒,气大伤身。再者,纵是扶玉美人儿容颜不存,本宫,也会对扶玉美人儿疼爱有家,不离不弃。”片刻,他慵懒随意的出了声。

说着,异色的瞳孔朝长月扫了一眼,随即便挪向周遭食客,勾唇而笑,“糟糠之妾,虽容颜鄙陋,但也不弃,各位倒是说说,本宫这样的人,可算是重情重义?”

周遭食客再度一怔,大抵是见这妖异之人衣着与气度皆不凡,加之身侧还赫然立着几名佩剑且气质冷冽的黑衣人,是以,众人神色微变,心底似是权衡了一下,随即讨好而笑。

“公子这样的人,着实有情有义!姑娘,你容颜虽毁,但这位公子对你却是不离不弃,姑娘倒该知福啊。”正这时,其中一位食客讨好出声。

嗓音一落,周遭之人纷纷点头应和。

长月心绪并未平,怒气也未消,待将周遭食客冷扫一眼后,刚回神,身旁妖异之人再度兴味盎然的出了声,“瞧,在场之人皆道本宫有情有义,扶玉美人儿便别怒了,你面上红肿仅是闻花过敏,不久便可消却。”

长月自是不满他这话。

心绪依旧起起伏伏,袖中的手,也早已紧握成拳。

她的确是怒,但却不是怒脸毁容折,而是在怒这人竟又在不知不觉里将她一军,令她防不胜防。这才离宫几日,她便已被他肆意捉弄,几番遇险丧命,此际竟连容貌都不存了,也不知接下来的明日,后日,或者是再后面,这妖异之人,又会想出什么法子来戏弄她!

长月垂眸,思得入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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