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姨娘拉着白方进了自己的房,心仍旧不安生,说话间便赶紧使着自己房里的婆子和丫环,伺候着白方洗漱,更是自己动手,替白方换了寝衣,直到婆子把帘子撂了下去,刘姨娘眉眼里的笑容才是绽出了十分的颜色。
自然是心满意足的伏在白方的手臂,说不出的一股子曲意奉承,再兼上了几分的小心,才终于是哄着白方略略的露了笑脸的样子。
房间里这时只留了一只手腕粗的红烛,烧着些亮,又透着两分暖光出去。
夜阑深静,风吹过房檐,又扫过院子间的枯枝,摇摇晃晃的留下一些婆娑的影子。
在白家的这个院子里,刘姨娘房间里的烛火亮了又灭,灭了又亮;夏姨娘和一向不得宠的余姨娘两个人住在一个院子里,夏姨娘的正房的烛火一夜都没有灭,一直在点着,随着夜渐渐的黑透了,射到余姨娘的房间的窗上,透着些窗棂的影子,夜越是黑了下去,那影子渐次的更显得阴晦,不堪。
这时,一幢并不是十分大的行止园在夜色里越发显得静谧,幽邃!
白锦绣所住的院子里此时半丝动静和声响也没有,只有守门的两个小丫环身后的角门上头左右两侧分挂着两盏红绸蒙的宫灯,时而的随着风晃那么几下,那些婆娑的黑影,更是衬托了院内两分的寂静……
白锦绣接连着的忙了两天,挪府的事情倒不是很乱,总归也没有多少的东西和物件,而且还都是一应的有各房的婆子和丫环,白锦绣把重要的几处交待了外宅的总管和内宅的管家婆子,她费心的主要的还是白家生意上的事情。
“现下已经快入春了,牧草还有今年的粮种的事情我都已经安排下去了,另外在泰州的牧马的马场的草料也都已经发了出去,都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只是,有些管事的说边界上现在查检的日渐的严了,而且像是有风声说朝廷可能会对西边用兵,我打算把那边的生意往回收收。”
“这样也好,这些管事的也都是拖家带口的,如果硬要留在那里,我想只怕也是不能安心的。”
白锦绣点了点头,虽然她并不认为打仗的可能性会很大,但是,边界现在也确是不安生,所以,生意就是撑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
白锦绣和父亲正在说话,莲儿挑着帘子走了进来,回禀说。
“大小姐,阮少奶奶过来了。”
“嗯,我知道了。”
白锦绣命了徐妈妈带着两个小丫头去迎阮玉环。
白方见自己的女儿有客,便起了身,叮嘱了两句后就出去了。
白锦绣见阮玉环带着笑的走进去,便也笑着问阮玉环。
“什么好事?让你高兴成这样,说说,让我也乐一乐。”
“就你机灵。”
阮玉环等到丫环奉上了茶,又奉上了手炉以后,笑着说道。
“当真是件好事情,我不能对外人说,却实在是想要找个人乐乐,所以也就没支会你一声就来了。”
“说吧,是不是你家老太爷升了官了?”
“嗯,今天家里才接了的信,是升了从四品的礼部待郎。”
白锦绣笑着说道。
“那便是正三品了。”
阮玉环也高兴,她因为是从小便是长辈说下的与刘家的亲戚,还不到十六岁的时候,因为刘府的二公子刘世瑞要随侍父亲上任,匆匆的便成了亲。
现下公公到底是升了上去,阮玉环觉得她的日子竟也是有了盼头了。
“嗯,把我婆婆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那你是怎么想的?”
白锦绣原本并没有打什么主意,现在却忽是心头一动。她也没有再探阮玉环的心思,只是单单看着阮玉环脸上浅显明白的神情,就知道阮玉环从来就没有替她自己筹划过什么。
“你和他也分了一两年了吧,现下他父亲已经进了礼部正堂,你不妨让他自己与父亲说去,寻了个会郡的差事,这样你们夫妻也好团圆。”
阮玉环微愣,摇了摇头,对白锦绣说道。“我没有想过。另外,我婆婆这边也离不了人,这就要去京城了,我自然是要跟着的,哪里有团圆的一日。”
“你个不争气的。”
白锦绣看着阮玉环温顺到不能再温顺的脾气便已经气得牙痒,索性一咬牙,替阮玉环出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