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东方泽果断的撒手、移步,给温青园挪出了一条路来。
身后跟上来的卫姬,看着几人的尴尬站位,一脸茫然的站在傅容澈身后,抿了抿唇角,圆溜溜的大眼珠子在每个人脸上停了片刻,却也没瞧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望着前头空出来的路,温青园的呼吸骤然一滞,只觉得心里一跳一跳的。
不好的预感顺着脚底直奔她的心头。
即便心中百般焦急万般迫切,可她却始终不敢踏出这一步。
说实话,现在,她有些不敢面对了。
她怕那个重男轻女的祖母就这样去了,她怕以后再也见不到那个老妇人整日骂她嫌她的模样了,她怕……她怕她来不及对那位老人说一句谢谢……
她还怕,她不知道该怎样将这件事情告诉将军府的人。
即便现在祖父休了她,可是祖父对她的情谊,温青园素来看的清楚,温青园心里明白的很,朱青汁在祖父心里究竟有多重要。
若不然,年轻有为,样貌不凡的祖父也不会在功成名就后,不纳一妾,不逛窑子,不多看旁的女人半眼,就一心一意的守着朱青汁,把她宠的无法无天的……
这一次,若不是她真的将祖父气急,祖父也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在祖父心里,最放不下的就是朱青汁了……
不知是从何时,屋外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如丝细雨。
清脆的雨滴声一下一下的敲打在屋檐上,发出不绝如缕的“滴答滴答”声响。
此时,旁人听来煞是悦耳的声音,落在温青园耳朵里,却成了催命的符咒。
那一声重过一声的雨滴声,仿若砸在了温青园的心头,催促着她挪步上前。
心里如火般的煎熬烤的她难受,烤的她心慌,可却怎么也烤不干她眼角淌着不止的金水。
终于,她深吸了口气,拉起身后傅容澈的大手,鼓起勇气踏出了第一步。
俗话说:万事开头难。
踏出了第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就会变得容易的多。
感受着从傅容澈的大掌上源源不断的传出来的热量,温青园鼓起勇气又踏出了一步。
离房间越近,屋内,香卉的哭喊声就越清晰。
一直负手拧眉立在香卉身后的卫良,听着香卉一声声接近嘶哑的哭声,心里也跟着急。
就在他束手无策之时,他余光里蓦然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登时他心中大喜,边甩开手里的折扇边回头就要说话。
傅容澈见势,眯眼朝他轻轻的摇了摇头。
卫良会意,收回了喉间的话,拿着折扇扇了扇,顺道收脚给温青园让出了一条路。
满屋都充斥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儿。
温青园抽着鼻子吸了几口,下意识的就要弯身呕吐。
傅容澈眼明手快的扶住温青园,体贴的抬手轻拍了拍她的背脊帮她顺着气。
温青园含着眼泪吐了半晌,什么都没吐出来。
倒是那呕吐的声音却是将床边哭的眼泪汪汪的香卉给吸引了过来。
“夫人!你回来了夫人!”
香卉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就要往温青园身上蹭。
傅容澈不悦的拧眉,手下刚要有动作,卫良却快他一步将人给拎了回去。
傅容澈挑了挑眉,眼带狐疑的看着卫良,眸中神色复杂。
察觉到傅容澈的炽热视线,卫良赔着笑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傅容澈是何许人也,只一眼便瞧出了卫良的心思。
放在往日,他或许会好心情的调侃他几句,可眼下,当务之急还是他的小媳妇儿。
“若是身子不适了,就不看了?”
温青园捂着肚子倔强地摇头,回了傅容澈一个安心的表情。
无奈,傅容澈只得任由她去。
香卉泪眼汪汪的瞧着不远处,面色苍白的温青园,心里自责万分。
她想跑过去查看温青园的身体是否无恙,她想问问她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肚子里的孩子有没有事儿,可奈何卫良死拽着她的胳膊,无论她怎么挣扎,他都不肯松手。
脾气上来了,她也管不得什么身份尊卑,转眼恶狠狠的瞪着卫良,眼泪不要钱似得,直往外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