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邃的眼底倒映着东方泽那张漫不经心的脸,卫良的眸色越发深不可测,须臾,他蓦的勾唇,轻嗤出声。
东方泽闻声,不悦的拧眉扫去,却不想一眼撞进了卫良那双深不见底的幽深眼眸。
神色微微一变,东方泽身子有片刻的怔愣。
顿了一会儿,他忽然也跟着弯唇笑出了声,那爽朗的笑声里,带着半分桀骜半分不羁。
卫良轻蔑的勾唇,冷眼看他一路故作洒脱的往客栈外走。
眼瞧着东方泽的身影就要消失在客栈门口,他忽然启唇,不轻不重的开口:“多行不义必自毙。”
不带温度的字眼,听不出任何情绪,可里头涵盖的威胁意味还是让东方泽忍不住脚步一滞。
顿了顿,东方泽没回头也没说话,轻哼了一声,便抬脚消失在了拐角处。
卫良淡笑不语的收回视线,正襟危坐。
霎时,一阵冷风拂过,微微掀起了他雪白的衣角和肩旁散落的几缕青丝。
恍惚间,他抿唇敛起了脸上意味不明的笑,目光森寒的凝视着被傅容澈用内力震碎的那一地残渣,寡淡的俊脸上,读不出什么情绪。
其实光是瞧着东方泽的表情,他就已然将东方泽的内心想法猜了个七七八八去,说那句话,也就是想让他知道后果,不要作死挑衅。
可从东方泽的反应来看,卫良算是明白他的话白说了。
说到底,这东方泽也就是个不谙世事的黄口小儿。
等他真正见识到傅容澈的恐怖之处,到时候,怕是给他一百个胆,他也不会再敢去招惹那只狡猾的老狐狸了……
东方泽出了客栈,便在路边儿随便找了个小摊子落脚打发时间。
待他冷静下来仔细回想了一番,他忽然就有些后怕了。
他也是今天才发现,温青园那女人身边的人,简直一个比一个恐怖。
尤其是男人!动不动就施压的,真当小爷他是吃素的不成!
可他们越是不让他靠近温青园,他就偏生不如了他们的愿。
武功谁不会啊!以为威胁他他就会怕了?简直是笑话。
轻蔑的弯唇,东方泽冷笑着拿起桌上的一杯茶,仰头一饮而尽。
“瞧你的模样,被气得不轻啊?”
“噗……咳咳咳咳咳……”
东方泽手里的茶盏还没来得及放回桌上,耳边就幽幽的传来了这么一句话,惊得东方泽险些一口水呛死。
“你谁啊!有病吧!”
东方泽愤然将手里的水杯砸在桌子上,狼狈的抬手擦去嘴边的水渍,一脸惊恐的瞪着不知何时坐在他身边的男人。
被东方泽这么一吼一瞪,男人也不恼,被半张面具遮盖住的脸上,仅仅暴露在空气里的嘴和眼,不约而同地弯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
只是可惜,那面具是遮的上半张脸,没人瞧得见他面具下,微微弯起的那双眼睛。
“啧”东方泽见男人看着自己也不说话,面色瞬间黑到滴墨:“大白天的还披着斗篷戴着面具,小爷我看你八成是有病!现在小爷心情不好,没工夫搭理你,你赶紧给小爷滚!不然小爷我打得你叫爷爷!”
男人冷冷地撇了他一眼,面具下的脸抑制不住的抽搐着,那一身嗜血的杀意,被他尽数抑制在了体内,没有爆发。
“东方小侯爷何必对我抱有这般大的敌意,惹恼你的人在客栈里,而我,不过是来帮你的人。”
“来帮我的人?”东方泽戏谑地挑眉看他,嘲讽之意尽在言中:“这位公子,你莫不是病入膏肓了?瞧瞧这胡话说的,小爷我是遇上了何等难事?还需要你来帮我啊?”
男人不置可否的扬眉,语气却是格外笃定:“你想得到傅容澈的女人,而我,可以帮你!”
转了转眼珠子,东方泽学着他的模样,不置可否的挑动了下眼角:“所以,你是傅容澈的仇家?而且你现在还在跟踪他?”
脖子往后仰了仰,东方泽的嘴角勾蓦然起一抹兴味儿:“说吧,你是朝廷里哪个大人的手下?能知道我这个刚回京不久的小侯爷的身份,看来不简单……难不成,是左相派你来的?还是郑都尉?”
男人泰然地拿起桌上的茶杯,为自己倒了杯水,旋即语带蛊惑的道:“东方小侯爷不用猜我的身份,也无须知道我的身份。你只需要明白,和我联手,对你绝无坏处,还能抱得美人归。如何?”
东方泽幽幽的白了他一眼,随后抬脚踩在凳子上,连个眼神都没施舍给他:“小爷从来不会做这种没有保障的买卖。鬼知道到时候你会不会杀人灭口。更何况,小爷连你的身份都不知道,你就想小爷和你合作,你真以为小爷傻啊?”
男人像是早就猜到了东方泽的反应,听了他的话,面具下的脸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讶。
“东方小侯爷不着急给我答案,反正,时间有的是,不如你再好好想想,等过些时日,我再来找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