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香卉无奈又可怜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夫人,翠翠姐姐她不肯同我们一起,她说她要在这儿陪着朱老夫人。”
仔细听清了香卉的话,温青园当即不悦的蹙眉,拉开帷裳看向车外的三人。
“三姐……右相夫人……”翠翠低着头,微微眯起的眼角含着热泪:“右相夫人,翠翠想在这里陪着老夫人,你们不用管翠翠的。”
闻言,温青园挑了挑眉,似是漫不经心的开口:“你倒是高估了我,我还真没那闲工夫操这份心,你要来就来,不来,我自然也不会强求。”
“夫人……”香卉为难的看向温青园,眼底神色有些复杂。
她还以为她家夫人会帮着劝劝呢,只是翠翠身上全是伤,怎么能将她一个人留在这儿呢,万一她出了什么事儿,可如何是好。
温青园没挪眼去看香卉,不过两辈子下来,她对这丫头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那丫头心善,她自是不愿意留翠翠一个人在这里的。
面无表情的轻咬了下下嘴唇,温青园神情黯然,好半晌才冷声继续道:“翠翠,你是个聪明的丫头,不用我说你也能明白,你自己的身体是哪般你自己最清楚,你觉得你能一个人撑着在这里陪她一晚上吗?”
“我……”翠翠喉头一堵,热泪再次溢满了整个眼眶。
是啊,她现在,已经连这么一点儿小事儿都做不到了。
莫要说是在这儿陪一晚上了,她现在已经是头昏脑涨,浑身难受,眼前发黑了,若不是有香卉扶着,她怕是连站都站不稳了。
默默的黯淡了眼眸,翠翠深吸了口气看向温青园,张嘴细若蚊吟:“夫人,翠翠明白了。”
挑了挑眉,温青园没回她的话,放下手里的帷裳,缩着身子回了傅容澈身边坐下。
傅容澈一把握过她的小手放在手心里试了试温度,确定不凉后,他紧蹙着的眉心才微微舒展开来。
翠翠要进马车,张菊儿就必须下来,让条路。
下去前,她刻意扫了眼身后,透过红怜拉起的那一脚帷裳往里看,张菊儿的眼瞬间就红了。
当然,那是气红的。
看着里头起码还能容下五人的那一块位置,张菊儿死咬着嘴角,眼底一闪而过一丝狠意。
温青园不用看都能猜到张菊儿的脸色。
不过,她又岂会怕。
待人都坐好后,温青园倏地勾起嘴角,轻笑出声。
见温青园笑的怪异,平安郡主狐疑的隔着帷裳与木板的间隙,眯眼扫了外头的张菊儿一眼。
末了,她刻意压低声音,小声询问傅容澈:“你为何要拒绝那妇人的好意?住在朱家不是要方便许多?不然朱青汁的丧事我们还得跑到朱府去,多麻烦啊。”
微微抬眸将平安郡主的面部表情收入眼底,傅容澈寡淡的回答道:“那妇人绝非良善,园儿把朱润玉弄成那样,她不会善罢甘休。”
“原来如此!”平安郡主恍然大悟的颔首,心里却还是有一处不解:“可这客栈也是她找的,难道你就不怕她半夜再寻人来下毒手?”
“不怕,她会来。”傅容澈说的果断,脸上亦无半分恼意。
“你都肯定她会来了!!”平安郡主惊得突然扬高了声音,被傅容澈瞪了一眼后,她忙讪讪的缩着脖子压低了声音:“你既然都已经这般肯定她会来了,那你为何还要跟着她走?这不是狼入虎口吗?”
“客栈比朱府安全,况我们也确实需要个住处。”
冷声说完,傅容澈寡淡的收回视线闭目养神,看样子是不想再和平安郡主解释了。
平安郡主张了张嘴,见男人的样子,又讪讪的合上,不敢再说话。
她怕这个男人,这男人实在是太恐怖了,她打小就怕他,连皇帝舅舅都在他那儿讨不着什么好脸色,更莫要说是她了。
即便她是郡主,她也断是不敢轻易招惹了他,这偌大的世界,唯一能降住这男人的,怕是只有小青园了。
平安郡主讪讪的闭了嘴后,马车里便陷入了一片静默,许是先前一路过来舟车劳顿,伤了心神,现在,大家都在闭目养神,不愿说话。
外头,张菊儿给车夫指路的声音,时不时的会隔着帷裳传进来几声。
不过好在,不会太吵,便也没人去计较。
温青园在马车上睡得熟,就连傅容澈将她抱出马车也并不见转醒的迹象。
等她睡醒了,迷迷糊糊伸懒腰的时候她才惊觉自己已经不再马车上了。
意识猛然一清醒,她瞪圆了眼睛,第一反应就是要去寻傅容澈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