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年不到的时间,他竟是觉着,这段时间落的泪比他上辈子,整整一生落的泪还要多。
在自己府邸无人瞧见的还好,只是,这样的大街上,人来人往,傅容澈也止不住那抹湿热,任由它顺着白皙的双颊滑落,砸落在衣襟上。
那句话的分量何其之重,傅容澈受宠若惊,亦是喜不自胜。
他从来不敢奢求的东西,竟无需他去求,顺其自然,便也能有……
“媳妇儿,我们回家……”
揉着温青园的发顶,傅容澈一颗心暖洋洋的,再无寒冷空寂。
温青园惊得身子一僵,零碎的泪珠还挂在眼角,没敢缓和,呆愣愣的抬眼去瞧他。
四目相对间,两双美眸皆是一怔,末了,却是温青园没忍住,先笑了出来。
“嘻,阿澈你怎的哭了,眼睛红红的,像兔子。”
想说的话呼之欲出,又尽数堵在喉咙口。
本是深情款款的眼,却是因得小丫头这句傻乎乎的话,不禁染上了几分明媚的笑意。
傅容澈无奈的轻叹了口气,浅浅的勾着唇,一手轻抚上温青园被泪水糊了一片的小脸儿,一点一点,格外温柔,格外怜惜的帮她抹去水渍。
手下的动作不停,他微微启唇,出口的声音带着些许嘶哑:“傻丫头,你还笑我,瞧瞧你自己,都成小花猫了,脏兮兮的。”
“那阿澈可是嫌弃我了?”
温青园贪恋傅容澈温暖的大掌,小猫儿似的用脸蹭着他的手。
傅容澈也欢喜,久久不愿收回手,仍由她蹭着,轻轻道:“我怎敢嫌弃你,你不嫌弃我,我便要烧香拜佛了。”
“阿澈惯会哄人。”
温青园望着男人眼底温暖可人的浅笑,微不可察的缓了口气:“阿澈方才还凶我。”
微微嘟起嘴,温青园笑容莞尔明媚。
自家媳妇儿撒娇的声音软糯糯的,像小猫爪子在心口挠抓,磨人得很。
傅容澈对此很是享用。
爱怜的刮了刮温青园的鼻子,傅容澈无奈的笑开了:“你个小没良心的,我为何凶你,你会不知?我满心紧系于你,你还要哭鼻子,羞不羞?嗯?”
“不羞。”
温青园讪讪的挪开视线,心虚的笑:“在相公面前哭有什么可羞的。”
顿了顿,她越发的理直气壮:“再者说,相公也在我跟前哭了。一个哭成兔子,一个哭成花猫,岂不是绝配。你见了我哭,我也见了你哭,那便是扯平了,不羞,不羞。”
“你呀。”
无奈的捏了捏温青园的小鼻子,傅容澈的宠溺和纵容在对待温青园时,从来都不会吝啬。
兔子和花猫是绝配,也亏得她的小脑袋想得出来。
“日后行事,可万是不能再这般鲁莽,不计后果了。这次能轻饶了你,再有下次,我可不会心软。”
傅容澈说这话时,眼底已然没了半分该有的威严和正色。
媳妇儿是心尖宝,好声好气的哄着便是了。
他如是想着,灿若星河的柔中带宠。
温青园嘻嘻笑着,不答反问:“那阿澈可否也答应我,不再让自己深陷危险?”
“……”
傅容澈沉默了,心里百感交集,不知如何答话。
他的身份,是在刀剑风口上舔着血过活的人,指不定哪日就又会再现此景,故,他不敢轻易应下。
静默了许久,两个人都没再说话,久到,温青园都觉着脸有些僵了。
浅浅的吐出一口气,又深深吸回去,温青园不要他的答案了。
“走吧,回家。”
她不要,是因为他的反应,已经是最好的答案。
‘他做不到。’
温青园明白了。
故,她也不答应他。
傅容澈抿唇瞧她,神情复杂。
温青园却笑了:“愁眉苦脸的做什么,像个小老头儿,一点也不好看。”
伸出玉指,抚上傅容澈微微蹙起的眉,温青园不过轻轻一推,男人好看的眉宇,便舒展开来了。
“走,回家。”
他说,而后拉紧了温青园的小手,体贴的放慢步调陪着她小步小步的走。
地面上,有一对儿黑影,再往上,是便是一对佳偶天成。
两人一同慢悠悠的走,老街古巷,青砖红瓦,炊烟袅袅,谁也不说话,却美好依旧。
……只是最后,温青园是被傅容澈背回家的……
嗯,因为两人牵着走了许久,温青园实在走不动了,只好换傅容澈来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