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坚定的点头。
约定了,无论身隔多远,无论身在何处,一定要一直一直,幸福无忧。
深吸了口气,再次抬脚,香卉已经止住了泪,任由温青园牵着,坐进了花轿里。
轿帘落下的前一瞬,温青园将一个小木盒塞进了香卉的手中。
耳边,是温青园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傻丫头,此去,一路平安,万事顺遂,勿念。”
温青园的声音,总是能让人瞬间心安,温温柔柔的,仿若春风拂面,怡然自得。
香卉抱紧了手中的小木盒,堵塞的鼻子稍稍通顺了,心口的情绪也逐渐明朗。
香卉这辈子,听见过,最温柔的声音,便是温青园的,她是个,温柔如春风的人呀。
第一次见她,便是如此。
犹记那时,她年幼被卖进将军府为奴为婢,起初入府,日日被欺负,吃不饱睡不好,粗活累活一大堆直到那天,遇见了她。
那日,她照常被其她婢女欺负,她们抢走了她的膳食,将她的被子扔在水里,还将她拒之门外,不让她回房休息。
寒冬腊月,她又困又饿,无助绝望,满眼的泪,只敢蓄着,不敢落,因为,会冷。
半夜,她实在饿的不行,跑到厨房偷了个馒头,寻了个深幽无人的地方,缩在墙角,抱成一团,含着泪啃一个干瘪冷硬的馒头。
温青园不知何时来的,到她跟前,蹲下身子与她直视。
那时的温青园体弱多病,一直被娇养着,小小的一只,粉雕玉琢的,披着个斗篷,煞是可爱。
与缩在墙角,蓬头垢面,又脏又蠢笨的自己,有着云泥之别。
她受了惊,刚想跑,就见温青园将自己的帕子递给她,她不接,温青园便自己动手,帮她一点一点拭去眼角的泪。
那是第一次,有人朝她笑得那么真诚,亦是第一次有人朝她伸出手。
她至今记得,温青园拉起她,一脸正气的拍着胸脯跟她保证:“你放心!以后在这府里,我保护你!”
这一护,当真就被护了好些年……
轿子外头,喜庆的大红轿帘落下,里头的人不舍外头的,外头的人,又何尝放得下心,让她一人嫁去那么远的地方。
从小一起长大,名义上是主仆不假,可这么多年下来,两人早已当对方为姊妹,视对方为亲人。
“放心吧,有我呢!我不会让香卉受一点委屈的。”
卫姬知道温青园在担心什么,她说这话,一是为让温青园放心,二来,亦是真心十足,要护着香卉的。
温青园从轿杆包围的中心退出,笑着颔首,无奈道:“香卉以后,还要麻烦你多多照顾着,她生性单纯,没心眼,容易上当受骗,旁人若是想陷害她,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放心,有我和三哥,保证不会让香卉受一丁点委屈。”
卫姬拍着胸脯同温青园打包票。
只要有她三哥在,就绝对没人能伤害香卉一根头发丝儿,这点,她绝对能保证。
温青园抿着唇,施施一笑。
但愿如此,上辈子香卉为了护她,命都可以不要,这样好的丫头,希望老天能善待她,她受的苦,已经够多的了,该是享福的时候了。
为了不耽误时辰,傅容澈连话都没跟温青园说上。
人是他求了慕容熙带出来的,回去,自是要他亲自护送。
望着逐渐消失在拐角的队伍,温青园紧了紧掌心的袖脚,朱红的唇在一排皓齿间,逐渐失了颜色。
“夫人。”
黄竹凑上前来,刚想说话,却被温青园红润的眼角,和泛白的嘴给吓了一跳。
“夫人!您这是做什么呀!快别咬!待会儿给咬坏了!想哭就哭嘛!又不羞!”
温青园并不想被旁人瞧见现在的神情。
倔强的别过脑袋,静默了许久,才平复心头的不舍之情。
再次看向黄竹时,她眼角的红已经消失些许,不再显眼,水润的小嘴也恢复了红润,只是口脂被咬没了大半,却并不妨碍她倾国倾城。
“你方才,有话要说?”
“啊?!”
黄竹无措的瞟了眼春蝉,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方才,看夫人那样子,好像挺伤心的,就是,转变的有些许快。
“有什么话,直说就是啊?”
温青园温柔的看着她,眼角的红,若隐若现,面上带着轻轻浅浅的笑意,美的让人沉醉。
黄竹看的痴迷,木讷的傻笑了声:“其实,奴婢就是好奇,刚才夫人让春蝉火急火燎的去库房取了什么东西,奴婢瞧见,是个小木盒,里面是什么呀?”
“是给香卉的嫁妆。”
温青园懒懒地仰起头,没有丝毫温度的阳光径直铺撒在脸上,倾城的容颜好似被镀练层金光。
“我知道香卉身为公主,嫁妆自然少不了,可那不同,她视我为亲人,我亦如此。她出嫁,我理应拿出我的心意,这也是我最后能给她的东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