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却是裴简的电话。
他心口一片空荡荡的,声音也空乏,“有什么事改天再说。”
正要挂。
裴简却急的声音打颤,“舟哥,你白天找的那条坠子我知道在哪儿。”
季平舟望了眼楼上,又瞥向自己扔在沙发上的外衣,“不重要了。”
“您听我说完……”
他捏捏眉骨。
给了裴简时间。
“上次过圣诞,您让赵小姐去车里挑礼物,她把那坠子带走了,我不知道您拿去给琛哥修了,今天本来想告诉您,您那样……刚才赵小姐那边来电话,在鼓楼那边的餐厅,遇见方小姐了……”
轰隆隆——
季平舟以为是自己辛辛苦苦建筑的心墙塌了,仔细一听,才发现是安装了半天的机器没收拾好,竟然自动停了。
“舟舟哥?”
话筒里充盈着裴简担忧的声儿。
季平舟无声沉默着,看着那台熄灭的机器,自己也有点泪尽而熄之感。
“她那边……怎么说?”
裴简斟酌着。
含蓄着。
连一个刺痛他的字眼都舍不得抛出来。
殊不知这事已经死了。
“赵小姐说……方小姐只是问了句是不是您送的,然后点头笑了笑,就走了……”
电话挂了。
明光也彻底熄灭。
季平舟拔了电源线,他记得抽屉里有暖宝宝贴,拿上,走上楼,门也没敲就走了进去,里面黑不见底,像另一个世界拨出来的平行时空,禾筝藏在里面,谁也不想见。
她瘦瘦小小,蜷缩在墙角,用一块灰白色的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连一根头发都没有外露。
靠近床沿的地板上还有她衣服滴下来的雪水。
凝结成块,冻住了她的悲伤。
季平舟把灯打开。
床角的人颤了下。
他走过去,她颤的更厉害,他扯开被子的一角,手心冷的骇人,这才发现她没换衣服,连着雪水的外衣一起裹进了被子里。
这能不冷吗?
“起来,洗了澡换件衣服,吃饭。”
季平舟去摸禾筝湿漉漉的头发,已经湿成了一绺一绺的,还打了结,带着外面的寒气和潮湿,整张床都因为她变得格外湿,泡着的不知道是雪水还是眼泪。
他说话的时候心尖都在抖,像是烟尘滚滚中即将坍塌的破旧矮房。
一摇一晃,扼住了呼吸。
“你这样是想冻死自己给谁看?”他张嘴就懊恼,人怎么能心口不一到这个地步,“起来,别让我动手。”
那一团死寂般的影子形成了自我保护的屏障,一动不动,好似已经死了,声音却能从棺材里爬出来,“季平舟,你说我的坠子碎了,可是我怎么看到它挂在别人的脖子上?”
“这事我才……”
“我今天终于知道了……”她望着白面儿墙壁上季平舟的灰色影子,缱绻贪恋的用手指抚着他的轮廓,“原来你这么恨我啊……你送给喜欢的人就算了,我还能骗自己你是在气我……可你给那个女人,我能怎么办呢。”
季平舟气息沉沉的,“你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