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好吗?”
禾筝询问的尽量简洁。
季舒却有许多话要说,“不太好,医生说摔到了腰,可能要养一阵子了。”
这次连春节也没有办法一起回去了。
季家那边已经得到了消息,是由季言湘转告的,季舒没敢告诉禾筝,电话里季言湘将她说的十恶不赦,甚至要将季平舟摔下去的事诬陷在她身上。
好在自己瞒着季言湘给那边打个电话。
费了一番口舌才说清楚来龙去脉。
魏业礼停好了车跟她们一起上楼,季舒一眼便认出了他,兴高采烈地笑起来,“桥桥哥他二叔,是您吧,我没认错吧?”
禾筝跟魏业礼对视一眼。
他耿直笑起来,“咱们春节还见过,这么快就忘了,难怪你妈妈说你是个糊涂蛋。”
季舒吐了下舌,“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您,你不是在家里吗?怎么跑燕京来了?”
“办点事,本来这趟还能跟你们一起回去呢。”
季平舟伤了。
他便不跟他们走一条路了。
季舒叹口气,“那还要怪我哥这个不争气的,老婆老婆没追到,还摔了个残废,没用。”
“让你妈妈听见你这话,要罚你跪祠堂了。”
那个地方是季舒的噩梦,她忙捂起耳朵,“魏叔叔,您别说了,一说我就起鸡皮疙瘩。”
他们倒是相熟的很。
禾筝也不意外。
季平舟认识魏业礼,季舒当然也认识。
究竟是怎样的关系她也不想去深究,只是心乱如麻,考量着待会见到季平舟要说些什么。
是关心他的伤势。
还是接着那天没聊完的话题。
根本没有一个具体的答案。
季舒和魏业礼都不打算进去,病房里还有陈姐在照顾季平舟,禾筝走近了,听到陈姐的声音,“多少再吃一点,从昨天到今天就吃这一点东西,怎么行?”
她已经那样劝,季平舟却不为所动。
禾筝敲响门,陈姐放下碗,临走还不忘念叨一句,“你呀你,死性子,等言湘来了又骂你。”
那样好脾气的陈姐都受不了他了。
门打开,陈姐没想到是禾筝,微微僵滞,却看到她身后的季舒比出了噤声的手势。
于是自然明白什么,退出了房间。
禾筝关上门,目光与魏业礼隔开,最后一秒,看出了他眼中的期盼。
房内药味不重。
布局干净整洁,一些医疗器械堆放在一旁,季平舟还挂着水,手背平放着,针头消失在皮肉之下,手背连着骨节都苍白,他看着窗外,一束映射进来的光,连有人进来了都不知道。
光线普照下,禾筝走近了,能看见他掉落在眼下的睫影。
她身上带着味道。
季平舟嗅觉并没有失效,这么一下便闻出来了,肩膀轻僵,整个身子都打直了,明明知道身边站的是谁,却不愿意回头。
禾筝坐下,看着桌上那一碗金黄色的小米粥,浓稠香甜,应该就只吃了几口,还是满当当的。
她拿起来,用勺子搅拌着,匀出一勺,还未递出,便听见季平舟沉寂太久的嗓子掺杂着哀情,“你来干什么?不是不要我了吗?”
温暖的室内却让禾筝想起那天在雪里她跟他说不会丢下他一个人。
那天却在楼道残忍的将他推开。
季平舟是在问这个。
她将勺子搁浅在碗沿,“你摔下去的时候,不是也不准备要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