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拒绝他。
处在摆弄车辆的状态中,季平舟被她突如其来的话弄的微滞,两三秒后才反应过来,很快掬出温良笑容,“别胡思乱想,我知道,你嫌陈姐做饭不好吃,明姨是好点。”
他实在好的过了头。
让禾筝无言以对,脸色凛然又脆弱,忽然觉得他们是才认识,而不是已经结过婚又离过婚,中间还夹着一条算不清的人命关系。
她比谁都希望自己能释怀。
可太难了。
连心理医生都说,她的心理疾病严重程度,等同于癌症晚期。
尽管格外希望。
可禾筝离开时还是没有开口让季平舟上去坐坐,她有犹豫,但最终到底是什么战胜了什么,犹未可知。
目送她走进楼里。
季平舟将手放进口袋,里面有一枚圆形药丸,白色的,正面刻着某种字体,可在他而言,这是陌生的药物,但只要是从禾筝那里看到的,就不能忽视。
他本不想如此。
只不过刚才禾筝去楼上看乔儿,包恰巧留在了车上,他拿水喝,不小心碰到了她的包,里面的瓶瓶罐罐和几盒药便暴露在了眼下。
太多了,那么多的药,他不可能不在意。
刚拿出一瓶,看了用药说明,打开瓶盖闻了闻,还没能看出什么名堂,禾筝便来了,他不得已,才拿走了一颗。
好在认识的人里有懂药品的,要问出来,并不难。
加之季平舟看到的那些,只需要轻微描述,对方便知道了这是什么药。
心理疾病不能全然靠药物治疗,但如果没有药物,随时是会有生命危险的。他们厌世,对万物倦怠,失眠,甚至连胃口都不好,生对他们来说比死更难,不用太久便会走出生命的警戒线。
这些人,必须要有亲人在身旁寸步不离的陪伴。
季平舟知道禾筝受过重创。
她失去宋闻,在婚内被冷暴力,又出车祸失去了自由行动的能力,后来又遇上付韵生病。
这些,就足够击垮一个人健康的心理。
更别说付韵的突然离世,她又知道了宋闻死亡的真相,可没有人关心她遭遇过什么,只告诉她要好好的,一切都会好。
这些话在她来说,恐怕比心灵鸡汤还无用。
那颗药丸被季平舟攥在手里,仿佛品到了其中的苦,身旁的人拍了拍他的肩,安慰他,“你看着状态挺好的,没有患病的症状啊。”
他耸开那只手,语气很轻,“不是我。”
“那是谁?”
不想说禾筝的名字,也不想承认她竟然已经这样病入膏肓。
他用了各种手段,甚至拜托人合成了宋闻的影像,只为让禾筝跟他见面,这样也不行,她如此反复,他于心不忍她这样受煎熬。
“这病怎么才能治好?”
身旁人摇摇头,他也算是心理医学上的专家了,可这种病,始终是未知的谜。
“想治好,只能靠自己,这种药,顶多是拖着。就像已经见骨的伤口,非要用创可贴贴着,自欺欺人而已。”
就连出了国,也没能找到病根。
禾筝觉得病好了,只是因为跟季平舟分开了,见不到他,自然就不会因为他,想到对宋闻的愧疚。
没见过季平舟这样忧愁,男人轻笑,拍动他的肩,“行了,你问也问了,咱们进去吃个饭?”
“不吃了。”他哪有胃口。
“怎么不吃了,我还有点那个秦止的事要告诉你呢。”
这半年秦止消失的无影无踪。
但他可不是个会消停的人,尤其是知道禾筝回来了,只怕没第一时间冲到她面前,再度提醒她,宋闻是怎么死的。
到时,她一定病的更严重。
追根究底,秦止好似才是那个病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