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威胁,或是警告,或是提醒。
他实在不是个说话好听的人,措辞也不严谨,所以会让禾筝不高兴,从而记恨,也不是不可能。
摸了摸耳朵,裴简突然嘟囔一声,“……女人都这么爱记仇吧。”
音量够小了。
还是被季舒听到。
“什么女人都记仇?”她不服气,“你骂人还挺高级的,要骂骂一圈。”
裴简摆摆手,舌头不可避免的打了结,“……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就……”
“就什么就,你就是这个意思。”
好好的新婚夜。
被裴简一句话搅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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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筝不知道因为自己害得他们没过好新婚夜,事后才听季舒说起来,没办法控制住不去笑她。
冲着茶,还要调侃一句,“裴简脾气真好。”
要是她冲季平舟这样,早就被收拾了,哪里还会给她撒野的机会。
这是真心感叹。
可她忘了,季舒怎么说也是季平舟的亲妹妹,听了她的话,转头就告诉了季平舟。
送禾筝去练琴成了每日的常态。
禾筝固定下车前给季平舟一枚离别吻,这次吻完,他却一反常态,意味不明地看着她,在她怔然地目光里问:“我脾气不好?”
他一出声。
禾筝便知道,又是季舒那丫头告了状。
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先发制人,“你们季家人,天天都这样串通一气的吗?”
“没办法,季舒是我派在身边的间谍。”
“那我以后再也不跟她说这些了。”
趁着季平舟没发火之前,禾筝急忙跑下了车,缓上一口气,看吧,她就说他脾气不好。
不是抹黑,事实如此。
乘着电梯上楼,练习室还在楼上,这里比前几年的模样要好上许多,从前电梯都只有一部,现在扩张了面积,将原先隔壁的幼儿园改造了进来。
在那里练习的是一些新起之秀。
她们,都是站在过最高点,而后摔下来,现在又想重新拾起老本行的人。
这里的人都和气,有崇高的理想,对彼此都有敬畏心。禾筝在这里只是万千之一,却又不可能泯灭人群,谁都知道她是谁的人,季平舟要是想,完全用不着这么多弯弯绕绕就能轻松让她站在聚光灯下。
可他知道,自己要是真这么做了。
禾筝恐怕会爆炸,又要拿老套的逻辑跟他吵。
所以他便由着她玩,看着她折腾。
禾筝在这里算得上乐观热情,见了谁都会打招呼,跟在季家那个阴郁的样子完全不同,顺着走廊走,快到练习室时,她脸上的笑容愈发明艳,却又在距离两三步远时,全部僵住。
站在练习室门口的人在抽烟。
背后是阳光,包裹着他周身的是烟雾。
见到禾筝来,他很快灭了烟,笑脸苍白,透着死气。
上次见面还是孕检的时候。
禾筝都快忘了还见过他,一直没在意,却没想到会在这里再见到他,“你来干什么?”
秦止尽量让自己的语气神态看上去,听上去都没有恶意,“上次见到宋闻以前的老师,说你回来了,特意来看看。”
“看过了,走吧。”
她冷淡至极。
尽管如此,也赶不走秦止,他站稳了,神情莫测,越是这样,禾筝才更觉得脊背发凉。
他却意外装出了一副好人样子。
“你别误会,我就是路过这里,正好来看看宋闻老师说的是不是真的,这就走。”
他说走,便一秒钟也没马虎。
转身就走,也没有回头,不极端,也不偏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