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前最晚消失的是听觉。
苏醒时最先启动的也是听觉。
那声音像是在切水果,乔儿皱皱眉,身子还是疼的,具体说不上来哪里疼,只是不能动弹。
房间很明亮,能够让她睁开眼睛就看到坐在床边的男人。
梁铭琛在削苹果。
水果刀很锋利,他很利索地将苹果皮削下来,没断过,垂吊下来很长的一条。
听见乔儿的动静,他才疲惫地抬眼,切断苹果皮,切下一块果肉佯装递给乔儿,“醒了,吃吗?”
她满是戒备。
梁铭琛看出来了,也不介意,她不吃,他就自己吃下去,边嚼边说,很漫不经心。
又开门见山的。
“你别担心,孩子没事,就是受了惊吓。”
乔儿没吭声,受过伤,面容还很苍白。
梁铭琛也不多说她的伤,他像个处刑者,正在一桩桩一件件地细数她的罪孽。
“这事我会告诉方陆北的,你瞒着他怀孕,我就不说什么了,那是你们的事,等他回来了他收拾你。”他又切下一小块继续吃,“程颂那里你别跟他联系,他还年轻,你别害他。”
吃够了。
他放下刀和半个苹果。
抽出纸巾来擦手,慢条斯理的,“方陆北都快结婚了,我本来不想掺和这事的,但实在过意不去,当年他被抓,耽误了时间没追上你出国,这事我没帮忙,现在想补回来。”
说到这儿,他才抬眸去看了看乔儿。
没有任何波澜,像一潭死水。
好像他说的这事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梁铭琛突然词穷,口不择言地开始替方陆北辩解,“他那个人是凶了点,不会疼女人,但对你是掏心掏肺的,跟着他,你也能好过点不是?”
她还是不说话。
梁铭琛也言尽于此。
“何况你都怀孕了,也别逞强了。”
他们没有什么交集。
也不知道对方的性格,乔儿这样沉默,让梁铭琛误以为很好说话,可他又忘了,如果很好说话,怎么可能会跟方陆北闹成那样。
乔儿坐了起来,手贴在腹部,没有什么变化,一切是虚惊一场。
可受惊过后的残局,还是要她来收拾。
“能不说吗?”
她埋着哭腔。
显然是走投无路的。
梁铭琛有被打动一些,这次又变得苦口婆心,“为什么不说,你想一个人带孩子吗?很辛苦的。”
她怕辛苦,也怕一个人。
但怕没有用。
总要面对。
“什么时候的事?”
梁铭琛不过是方陆北的朋友,他本不想问这么多,威胁加警告一番,再告诉方陆北就好,这是刚开始的打算。
可看到乔儿这样,就不忍了。
她也不愿意说,所以尽可能沉默。
梁铭琛知道问不出来什么,便问起别的,“你跟什么人起了冲突,别人要报复你?”
这时乔儿才感到脸上的痛。
她伸手去摸脸,也不担心会不会留疤,容貌什么的,早就不重要了。
“我没有跟别人起冲突。”
“那为什么有人报复你?”
“不知道。”
她撒谎了。
其实是知道的。
那晚那人已经得手了,一股子死也要让她死的明白的架势,就说了,虽然含蓄,她也能听得出来,不过就是她做情人,所以就该死。
从她的难言之中梁铭琛能觉察出异样。
也没有再追问,“你好好考虑,考虑好了我让你给方陆北打电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