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铭琛的话总是有理有据,叫人反驳不得。
但与之匹配的,也是顾枝的识时务,她点头,笑容像春风,很和缓柔和,任谁看都应该是个温柔贴心的妻子。
“算了,反正我走得腿都酸了,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不知何时。
乔儿的手已经放在了方陆北手心里。
很温暖,但蔓延不到哪里去,也就是表面的温暖罢了。
“那我们再走走。”
梁铭琛率先拿着那些手袋走了,顾枝紧随其后,走了两步,忽然撩了把头发,又回头去看方陆北和乔儿,和他们挥手,道别,“乔儿,下次有时间再聚。”
眼底闪过一丝无措。
无措后又恢复如常。
乔儿嘴角绽出甜滋滋的笑,也许她自己不知道,那笑在方陆北眼中是很难见到的,他四舍五入脑部一番,便觉得是乔儿跟顾枝相处的很好。
“好的,下次聚。”
但只有她们彼此知道,她们再也不会聚了。
是顾枝让乔儿更清楚地明白阶层之分,让她明白,有些人,有些位置,不该是她占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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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觉得这趟没白来。
方陆北在回去路上话多起来,扯着乔儿的手,一个劲儿地要看她挑了什么,她都给藏了起来完全没让他知道这东西压根不是她的。
“别闹了,我腿酸,让我歇一会儿。”
“腿酸?”方陆北没觉得她们逛了很久,顾枝走后乔儿也没有再逛,怎么会酸?
但她说酸,那就是酸。
“那我给你捏捏。”他说着便将乔儿的腿拿过来架在腿上,用手,用关节,往容易酸困的地方按去,很不讲究,很粗糙。
乔儿也没躲,就那么让他没有章法地按下去。
虽说他按的并不舒服,可乔儿还是能适应,她靠在一旁的抱枕上,看着街景,隐隐犯困,半梦半醒间又回想起了在商场,顾枝说的那些话。
针针见血。
字字属实。
没有假的。
顾枝劝她,“人要是站在不符合自己的位置,一定是会怕的,会惴惴不安,每天都担心什么时候会掉下来,为什么啊?因为心里知道,这本不该是自己的,那就跟偷来的抢来的没有区别,你说小偷能过的安心吗?”
乔儿不知她为什么要说这些,所以只能麻木的、安静的、像什么都听不懂一般看着她。
她也懂乔儿的意思,所以尽量在收敛,“我只是有过前车之鉴,好心劝你一声,看不得别人憋屈受苦,就算你们以后真的结婚了,他要应酬,有酒会,你就要跟同等的富太太们打交道,你能做到?她们阿谀奉承的,勾心斗角,你能低头?”
不得不承认。
单是跟顾枝站在一起那么一会儿,乔儿就够窒息了。
她告诉她,听戏里的故事都是具有童话色彩的,搁现实里,她听见过哪个世家后辈娶个戏子普通人的,在他们眼里,这些人都是闲暇时取乐的玩意儿。
只不过方陆北用心了,她也天真了。
那一刻乔儿明白了景芙为什么跟顾枝关系好。
只因她们是一种人,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是聪明人,明白人。
纵然景芙因为跌入感情泥潭做了一阵子的情人,她也明白,她不会一直那么不清醒下去,能及时抽身,在和梁铭琛在一起时她就想到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