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给乔儿洗过几次,手法虽然不专业,但也温暖舒适。
换成了方陆北,乔儿躺得都不太舒服,她闭着眼,祈祷他不要把水弄到眼睛里,但水流刚冲下,眼睫便又被打湿了,湿漉漉的,成了一簇簇。
方陆北注意到,连忙关了水,拿来毛巾,“没淹到吧?”
语气还算好。
有慌乱,也有歉意。
乔儿却放心不了,“你还是叫阿姨来给我洗吧,或者我自己洗。”
“那怎么行?”方陆北心甘情愿为乔儿做这种事,他手指埋入她的头发里,发丝半干着,不算太潮湿,他已经看到了她鬓角的一些细碎绒毛,“这一根根小头发,都炸毛了。”
“你别碰。”
乔儿挥手去躲,方陆北却抓住她的手,“你别乱动,当心掉下去。”
掌心是有水的,覆盖在乔儿手腕上,温暖很快褪去,变成了凉意,她没想到有一天会被这样对待,很显眼的爱,可越爱,分别时便会显得格外残酷。
温水沿着鬓角在往下流,以防淹到耳朵,方陆北会格外小心地拿着手挡着耳朵边上,水淹没下去,也将他的话匣子冲开,不管乔儿听不听,他也就那么说了,“真没想到有天我还会给女人做这种事,小时候看爸爸疼家里的表妹表姐,还说什么女孩儿就该疼,那时候还觉得都是屁话。”
他从小就混蛋。
一路长大。
辜负过的女人两只手也数不过来。
所以到他自己,就该体会一次爱而不得的痛苦。
在失去乔儿那两年,他算是把这份相思苦都尝遍了。
浴室关着门,因为热水,稍显闷热,清透的水珠很快挂在瓷壁上,汇聚到一起,再蜿蜒落下,不算宽敞的房内很快像个汗蒸屋子。
尽管很热了。
方陆北仍然觉得幸福,他手上打着馥郁花香的泡沫,一股股抹到乔儿头发上,也是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她的头发已经那么长。
记得初见她的时候,还是一头短发。
就到下巴,巴掌大的脸掩在里面,实在算不上有女人味。
跟他那些栗色卷发,s曲线的女人相差太多。
但爱就是爱了。
哪有那么多道理可言。
手指埋入发间,在细密的泡沫中,方陆北又告诉乔儿,“前阵子我回去,听到禾筝跟那群女人揶揄我,你猜她们说什么?”
乔儿像是敷衍,也像是气急败坏,但终究不明白自己在气什么。
“说你是大白痴。”
他的手指来到耳朵,顺着泡沫,轻轻擦过,想说她说的对,又想说不对。
“别看我哥哥现在为了一个女人要死要活的,他以前可是四处留情,闹到女人找上门要他负责。”
这的确不是好听的话。
乔儿也不相信禾筝会这么说,但转念一想,她有哪句话说错了吗?
似乎并没有。
唯有“要死要活”不太准确。
“你还觉得很光荣?”
“算不上。”方陆北给乔儿冲洗了第一遍,俯下身,鼻尖凑到乔儿额头上,“只是觉得以前的日子,恍如隔世。”
“你想回到那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