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儿却不曾犹豫一秒钟,她点头,面孔倔强得可恨。
方陆北转身回房,前后不过十秒钟的时间,手一抬,便从高处砸来个物件,砸到脸上,带着些微的疼。
他知道那种疼。
所以没舍得往乔儿脸上砸。
只是堪堪擦过了她的肩膀,她低头看去,没有不解和迷茫,看完了,又仰起头,用眼神在问方陆北什么意思。
他气极了,火从心里直窜,烧得四肢麻木,“这东西你分明知道在哪里,你不告诉我,然后扔掉?”
“扔掉怎么了?”
她问得理直气壮。
换了从前,方陆北真想冲上去掐死她。
他肩膀微颤,所有复杂的感情交织在心头,用语言无法言述,“这个你是在程颂那里知道的?是他送给你的?”
“我自己买的。”乔儿讶异与自己的冷静,心头却是一片苦涩严寒之地,大概是已经心死,所以方陆北这一通无理取闹的举动就像小孩子吃不到喜欢的糖果在大街上胡闹一般。
不会被理解,更不会被喜欢。
“我买来送给你的,有什么问题?”
方陆北冷笑,半信半疑,“那为什么扔掉?”
“你不配戴了。”
简单五个字。
给了方陆北最痛的一刀。
乔儿杀人不眨眼,“就这么简单,现在知道了?”
“我只是忘记戴了,你需要这个样子?”
“不需要。”
她不愿意自己成为一个泼妇形象,所以连眼泪都没有流,面孔干净,头发没有一丝凌乱,除了微微苍白的脸颊,其他都是最好的样子,“不需要。但是我想扔就扔了,你要是喜欢,还能捡起来继续戴,我不会抢回来。”
方陆北从台阶上下来,已经站到了乔儿面前。
看着她的面孔,他忽而觉得自己像是活在梦里,她究竟在想什么,他根本不清楚,“你到底怎么了?”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乔儿没看他,垂着眼眸,“因为一块表就骂阿姨,又这么质问我,需要你这么兴师动众?如果看我不顺眼了,我今天就可以走,用不着这样。”
多有骨气的话。
方陆北像着了魔,竟然真的说:“行,你走,我倒要看看你能走到哪儿去?”
不过是吓唬人的话。
乔儿却真的转身要走。
方陆北的肩膀被擦过,他心脏猛然一缩,主动伸手攥住乔儿的手腕。
这次,嗓音里含着奇异的痛楚,“我只是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扔掉,不是说好了让我一直戴着吗?”
扔掉。
跟他弄丢。
那是完全不同的含义。
乔儿用清清冷冷的眼神凝着他的眼睛,从容而淡然,“是啊,不是说好一直戴着吗?”
这话,她问,和他问,又是两个意思了。
装聋作哑这么多天。
她煎熬、痛苦、辛酸、每一天,都是在进行一场绝症治疗,每一天都盼望能有活的希望,可每一天迎接她的,都只有比昨天更绝望的绝望。
跟方陆北那些甜蜜的瞬间,也都成了这一刻悲惨的铺垫。
方陆北似乎明白了,又似乎不明白,“所以你给我判了死刑?”
那是无声的死刑。
她没有给肯定的回答。
他却懂了,“我对你什么样,你都看不见?”
“看见了。”乔儿的眼神具有有穿透力,语气不屑得让他难以理解,“你做的,我全都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