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渝刚刚做完手术身子虚，被他这么一扇，脑袋撞到了病床的栏杆上。
她头发凌乱，脸上带着巴掌印，嘴角隐隐渗出了血迹。
那模样，看着实在是太狼狈了。
扇完这一巴掌，嵇弈唐掌心都发麻了。
他眼神有些复杂，盯着殷渝看了几秒后，他动了动嘴唇，准备说话。
然而，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殷渝打断了。
她说：“打完这一下，你应该解气了吧，如果不解气的话，你可以继续打我，只要留我一条命就行了。”
“当年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我跟你道过歉了。但最近的事情，我不认为我错。”
殷渝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她面色苍白，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男人：“结婚之后我只想跟他好好过日子，是你一直来逼我的，怀孕不是我想的，这个孩子本来就不该来，我只是送TA回TA该回的地方。”
“我们早就结束了，嵇弈唐。”殷渝伤人的话一句接着一句，“我现在是你的长辈。”
——长辈。
从殷渝口中听到这番话，嵇弈唐心头那点儿愧疚瞬间烟消云散——
他想，他应该是犯贱了才会心疼她。
长辈，好一个长辈。
“看来你跟我爸在一起很开心。”嵇弈唐似笑非笑地说出了这句话。
殷渝掐住了掌心，“是，我和他在一起很开心，他对我很好。”
“好，好。”嵇弈唐弯腰，轻轻捏住了她的下巴。
他将拇指的指腹贴上她的下嘴唇，用力地碾过。
殷渝的嘴唇有裂皮，被他这么一弄，直接出了血。
有轻微的刺痛袭来，可是这样的疼痛，跟她心里的痛苦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那我就祝你们百年好合。”嵇弈唐的声音很轻，温柔却残忍，“他今年快六十了，你觉得他还能活多久？”
“没关系，我有耐心跟你耗。等他走了，我还有起码三十年的时间，慢慢折磨你。”
说到这里，他竟抬起手来摸上了她的头发。
这动作温柔得像是他们最恩爱的那段时间才会做的。
殷渝听着他的话，感受着他的动作，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忍不住地哆嗦，整个人像是坠入了无边无际的冰窖。
无处可逃。
嵇弈唐并未再停留，说完这番话之后便转身离开了病房。
殷渝听着房门关上的声音，紧绷着的身体瞬间松懈。
她抬起手捂住了眼睛，低声地抽泣，肩膀都在发颤。
………
楼道内，沈令严见嵇弈唐气势汹汹地走出来，便上前拦住了他。
“这件事儿我也有责任，你想发脾气就发。”沈令严看着嵇弈唐，“发完脾气，你也该冷静下来了。有些事情长痛不如短痛。”
“你是不是觉得我对她太狠了？”嵇弈唐问沈令严。
沈令严沉默着，没有回复。
嵇弈唐已经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了答案。
他自嘲地笑了笑，“那你有没有想过，她对我有多狠毒？”
沈令严被嵇弈唐的语气弄得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