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熙淳瞥了姚景容一眼,摆了摆手,示意他先出去。
身后响起钝重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大门剧烈关上的声音,“嘭”的一声,墙上的钟表都被震的颤了颤。
文熙淳也不想同她浪费时间,直接开门见山:“好了,碍事的人走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今天上午你第一次见到你们校监时是几点?”
“文哥哥你喜欢吃什么呀,喜欢什么颜色?”但白简似乎并没打算实话告诉他,甚至还岔开了话题,说些有的没的。
“白简,我没有在跟你开玩笑,这件事很重要,我烦请你,告诉我。”面对这样的脾气古怪的人,文熙淳已然失去了耐心。
白简“哗”一下站起身,眉尾上挑,她迈着修长的双腿向着文熙淳步步紧逼,她似乎觉得这种态度的文熙淳很可笑。
“所以我对你来说不过是光辉仕途的工具人垫脚石?你找我就没别的可说?”
文熙淳心里烦透了,自己上午才认识这个女孩,说破大天也就是个眼熟的陌生人,而且自己是警察,向她调查是工作,自己实在不明白,怎么不管是搭档还是目击者都TM疯子一样,说人话难以沟通。
“喜欢吃鲶鱼茄子,喜欢棕色。”但,除了顺着她来,自己拿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白简不是不讲理的人,只是要她讲理必须得先把她哄开心才行。
这一下,白简总算是展露笑颜,她优雅地走过来挽起文熙淳的胳膊,小脸在他肩头亲昵地蹭了蹭:“鲶鱼茄子啊,虽然家政老师只教过我们做西餐料理,但是为了你我会努力学中国菜的,而且以后,我只穿棕色的衣服给你看好不好。”
文熙淳在心里长长叹了口气,勉强支棱起笑容:“好。”
一个“好”字,透露出些许无奈。
“这不就对了,你好好对我,我当然也不会亏待你。”白简笑笑,“我最早见到校监是上午的早会祷告,七点整,因为仪容问题,她让我十点钟去训诫室找她,八点整我们去吃了早餐,八点四十到九点半之间上了国语课,就这样。”
文熙淳点点头:“所以七点到十点这个时间段,你没有见过校监。”
白简点了下头:“不过这个时间段是校监的个人祷告时间,平时也见不到,并不只有今天。”
“那么,你带我去的那个地下室,是谁布置的。”
“不知道,重要么?”白简笑嘻嘻地翘起腿,“我只负责享受那种氛围,谁布置的我也不关心。”
典型的白简式言论。
“那你知道墙上的头颅,是真是假。”
“是真的,我拿下来研究过。”白简还是在笑,语气轻松。
“你不会害怕么。”文熙淳好奇地问了个题外话。
“活着的人我怕,死了的还有什么可怕的,你难道相信这世界上有鬼么?”
文熙淳不禁陷入了沉思,如果是活人头颅,那这么多头颅都是哪来的,就像徐队长说的,赞德岛就是个法外之地,出点什么事外界也根本无从知晓,所以或许这里不止一起凶杀案,只不过都因地理位置被巧妙地隐瞒过去。
沉思的当儿,他的目光不自觉落到了白简腿上,除了一些利器造成的伤口外,似乎还有冻疮,不过也正常,这么冷的天还光着腿到处穿梭,没生冻疮才说不过去。
虽然这女孩奇奇怪怪,但,毕竟只是个十几岁的女孩。
文熙淳在口袋里摸索着,找出随身携带的医疗小包,从警这么多年,出外勤有点磕碰太正常了,所以就养成了这种携带医疗包的习惯。
“腿放松。”文熙淳找出纱布撕下一块,在她伤口上涂了点碘伏,然后轻柔的在白简膝盖上缠了一圈。
白简垂着脑袋静静看着,一只手不自觉伸过去摸着文熙淳的肩膀。
“原来被人关心是这种感觉啊。”她出神地喃喃着,眼眶不自觉微微泛起红。
“你爸妈也很关心你,只是可能不善于表达,所以你也要听话。”
白简笑了笑:“文哥哥,未知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你还不相信我么?被送到这所学校的孩子都是被父母抛弃的,如果不是杀人犯法,我们早就去见阎王了。”
文熙淳没说话,因为他生活的环境父母恩爱家庭和谐,或许只有妹妹是个例外,所以他也无法切身体会这些孩子的想法。
“如果你的小孩是个受虐狂,是个畸形,是个精神病,你会有耐心好好把他养大么,你受得了世俗的目光么。”白简的声音悄然间漫上一丝哽咽。
这一次,文熙淳抬起头,语气坚定:
“我会,虽然我可能觉得惋惜觉得不公,但那是我的孩子,我有什么办法呢,如果别人嫌弃我们,那就不要来往好了,我的朋友圈本就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话音刚落,身体上忽然多了一道重力,带有香气的卷发垂下搔在文熙淳脸际。
白简紧紧抱着他,眼泪顺着眼睑流下:“如果你是我爸爸就好了。”
只是刚煽情了不到半分钟,这女孩又忽然直起身,笑嘻嘻地搂着文熙淳的臂膀,眼角还挂着泪:“文哥哥,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用生命保护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