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被自己的女儿给按在地上威胁了!
现在安全了,当即就要破口大骂,却在对上她的视线时心中一跳。
她语气很平静,就像在问“我今天穿红裙子好看还是穿蓝裙子好看?”一样,真的是在让他选择。
对她们母女俩,他一向是心情好了逗两句,不好了非打即骂,从来都没放在眼里过。
他好像都没好好看过这个女儿。
身高不到一米六,很瘦,三齐头,据说这个发型又叫妹妹头。
一个留着妹妹头的高中女生,能有什么好怕的?
简直可笑!
兔子被逼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是个人。
江柔会反击也不稀奇。
毕竟那会他刚进门的时候,她不也是挡在她妈面前的吗?
结果还不是被他打了一顿,推到墙边,脑袋磕在茶几上半天没起来。
没什么好怕的!
不过是只兔子而已,哪怕会咬人,那不也还是只兔子。
江伟星才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准备再教训教训许琴,她要是早点拿钱出来,至于有这么多事?
至于江柔那个小兔崽子……
江伟星错开与她的对视,咽了口唾沫。
他妈的,他居然真的觉得她能做出来杀人的事。
刀刃贴在皮肤上的感觉尚在,他蹲在地上开始捡钱,低声咒骂,“早、早拿出来不就完了,女人就是贱,不打不听话……”
许琴明显松了一口气。
闻言,江景弘走到江伟星面前,将顺手从桌上拿的东西砸在他头上。
那是一个容量2.5L的玻璃水壶。
才安静没几秒钟的房内再度充斥着碎裂声和叫喊,“操!老子杀了你!”
“柔柔!柔柔你别冲动,妈妈只有你……”
江景弘将玻璃把摔到地上,正落在要跑过来的许琴脚下,阻止了她继续往前走,“待着别动。”
“你,”江景弘提着菜刀点点江伟星,“把钱放下,滚。”
江伟星捂着头,眼睛喷火似的看着她,哼哧哼哧喘着粗气,说要杀人,却一直站在原地,一步都不敢再往前走。
江景弘没兴趣看一条狗喘气。
她左脚微微后撤一步,正准备与之决一死战。
江伟星却在此时怂了。
他摸到了头上流出来的血,温热黏腻。
眼前的女孩拿着刀,冰冷无情,仿佛执着镰刀下一秒就要送人上路的死神。
他伸出食指指向她,抖着手说:“你、你等着,以后再找你算账!”
巨大的关门声响起,下一秒,江景弘单膝跪下了,这姿势没撑几秒,最终无力地倒在地上。
许琴急忙跑过来,半抱起她,“柔柔,柔柔,你没事吧?妈妈这就送你去医院,你撑住,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别、喊,”意识越来越模糊,后颈上的伤口痛得更厉害了,江景弘只能一字一顿地说:“等他、走了、再、去。”
许琴的哭声小了许多,留着泪答应,“好,好……”
许琴很爱江柔,不会做对她不利的事情。
听到应答,江景弘再也撑不住,晕了过去。
这副身体本就是强弩之末,全靠一腔意志撑着,她才没有在刚醒来的时候就又晕过去。
江伟星刚才如果没走,她还真没有十分的把握能杀了他,最多只有六分。
六分。
她居然沦落到了这种地步,杀一个普通男人,才只有六分的可能。
其实也不能怪她,毕竟这里……
江景弘从医院里醒来。
看着瘦弱的许琴想,毕竟这里,男人强壮,女人柔弱。
床边站着的护士怀着孕,月份不算小,已经显怀。
江景弘看着她的肚子,手抓了下床单,没忍住闭着眼偏过了头。
女人生孩子。
女人生孩子!
女人、生、孩子!
护士温柔地问:“哪里不舒服吗?”
江景弘:哪里都不舒服。
她张了张嘴,嗓子火烧火燎地疼,话不成声。
许琴急忙端过一杯水,护士说:“她才刚醒,别给她喝太多。”
喝过水,江景弘问:“我昏迷了几日?”
许琴神色憔悴,浑身透着疲惫,身上穿的也不是她第一次醒来时见过的那套衣服。
许琴擦了擦眼角,说:“两天了。”
一旁的护士叹了口气,“你可以去居委会,去妇联,实在不行报警,家暴不是小事,不是忍一忍就可以过去的,你看看你身上的伤,还有你女儿的,这种事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为了她你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呀,是不是?”
江景弘心说这可不是第一次了,只不过是后果最严重的一次。
那个男人把江柔打死了。
许琴低着头,胡乱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护士叹了口气,该说的她这两天都说了,人若是不愿意自救,任何人都没办法帮她。
她说:“有什么不舒服的按铃就行。”随后离开了病房。
屋内只有她们两个人了。
江景弘沉默片刻,还是决定告诉她真相,“你女——”
-别!别说!
脑海中,忽然有人大声喊道。
-不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