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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2 / 2)


庸宴脚下一动,腾空而起,轻飘飘落回主座,始终面朝两人,脸上神情是同他师兄一般的欠揍:“二位都要夺我家奴,不如二位先比,赢的那个再跟我打。”

火云揭还没等说话,就听唰地一声,天不言剑不出鞘,剑意却浓——火云揭险险躲过一击,大怒喝道:“你是傻么!有脑子没有!”

天不言动作越来越快:“省时间。”

他打你,慢;

我打你,快。

火云揭要气疯了。

他徒手接了几下,袖中倏忽滑出一柄匕首,招招都往天不言咽喉要害招呼,他们火家世代行镖,几乎从生下来就在和山匪水贼拼命,因此出手便是杀招,“点到为止”四个字,火家人是不认识的。

今日腾出空来赴宴的禁卫统领们激动起身,生怕少看一眼剑尊身法;文臣们发觉这事跟自己没啥关系,开始放平心态认真观赏,回去写篇云庚楼赋,也算对得起今天的场面了。

火云揭渐渐开始支撑不住,偏偏庸宴还在座上煽风点火:“师兄老了。”

天不言几不可察地扬了扬下巴——

打从师父收了这个关门弟子,每次见着他都将这小师弟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还说什么年青一代人才辈出,大荆总算有了些指望云云;

天不言的剑鞘倏忽点在火云揭咽喉,轻描淡写说道:“师兄三十有三,不老。”

火云揭情知今日无望带走秦阿房,恨恨喘息,退后一步对天不言抱拳:“剑尊剑法精湛,我火云揭比不过你。”

天不言对他点点头:“去吧,下盘虚浮,还要多练。”

“谁说我要走?”

火云揭突然大踏步走向庸宴,亲卫要拦,被庸宴挥下。火云揭一屁股坐在庸宴身前的单层台阶上,面对天不言说道:“我倒要看看,今日谁有这个本领带得走秦氏阿房!”

天不言目光略过他,对着庸宴抬起剑:“来。”

盛司满面忧心地捧着庸宴的佩剑走了上来:“都督,宙沉凶煞,毕竟是夫人小宴……不好吧。”

“世人只知宙沉是凶兵。”庸宴接剑,绕过案几,也将佩剑抬了起来:“却不知它和宇清本就是一炉所出。”

宇清正是天不言出山以来从不离身的佩剑。

天不言再次审视自己这位师弟。

天不言:“确有进益,庸宴,我愿为你出剑。”

就在天不言即将出剑的一瞬间——

“且慢!”文官之中,一人越众而出,亲卫见了是他都愣了一下,那人便借此机会站了出来:“剑尊要夺秦氏阿房,是否也要她做奴?”

天不言:“或许。”

那人:“若剑尊要带走阿房,我今后是否还能寻得你二人踪迹?”

天不言:“很难。”

那人上前一步:“这便是了,区区不才,趁着阿房还在都督府中,也想与大都督比试一二。”

众文臣立马就要扑上去将人拽回来,却被亲卫死死挡住,只好大声劝道:“小诗仙快回来!你如何打得过他二人!不要平白为了女人送死!”

天不言简直莫名其妙,眼神询问庸宴这个拦路的是谁。

庸宴碰碰眉骨——这是他们师门间的信号,意思是:

“一剑挑了,没关系。”

那人活了二十余年,还是第一次感觉到了死亡威胁,下意识地脱口说道:“在下陆边秋!”

天不言听清名字,略一思索,收剑抱臂:“我不打你。”

不然会被书生们用千奇百怪的方法写死。

陆边秋尚不知自己捡回一条命,对天不言这种不掺和的态度表示满意,他墨色的发带在身后飘垂,素衣广袖,很有几分神仙风骨:“都督想同我比什么?”

庸宴:“比武。”

陆边秋:“……”

庸宴看着他时而青白时而涨红的脸色,满意了:“那你想比什么?”

陆边秋:“做诗。”

文武众臣都捂住了脸——

这不是我认识的文武双壁!

已经被淘汰的火云揭回身拿了庸宴案上的蜜瓜,吃了两口,突然开腔:“不如叫阿房出来吧,让她定。”

禁军统领的坐席里,花成序登时起身说道:“火少主有所不知,京中不比江湖,规矩大,女眷是不能到主宴来的。”

开玩笑,陆边秋为秦桥做的蠢事数不胜数;再者说,庸宴与陆边秋之间还有旧怨,真让秦桥出来,庸宴能把他整个人活剐了!

陆边秋立马说道:“阿房已成小奴,不算正经女眷,可以出席。”

火云揭一拍巴掌,附和道:“哎嗨!这就对了嘛!”

花成序心道这小诗仙真是作得一手好死,顺嘴换了个说法:“秦姑娘为我家都督主持小宴,自然也不是普通小奴,说她不是正经女眷,小诗仙未免太过刻薄。”

陆边秋:“我若不刻薄一些,怎知阿房是不是真的还在府上?花统领百般阻拦,莫非阿房早已脱身?”

花成序彻底没话说了。

庸宴突然笑了起来:“陆边秋,你想看我女人?”

陆边秋本能地感觉到了恐惧,却硬生生抗住了这股威压:“是又如何?我还要带她走!”

“你家在蜀中。”庸宴手指抚过剑身:“陆氏年青一代,成年者共有七人。死了你,不算绝户。”

天不言眉心一蹙,闪电般扣住庸宴手腕:“师门训诫你都忘了?”

“不助达虏,不伤无辜。”庸宴另一只手猛地扼住陆边秋咽喉,这一下连天不言都没反应过来,陆边秋身量不矮,却被庸宴硬生生提离地面,双腿乱蹬,两手死死扣住庸宴的手,眼见是要不行了。

“他本就该死。”

庸宴不动如山:“两年前,此人作文章诬陷御史台年大人贪污,天下文人紧随其后,对其口诛笔伐,导致年松在自己府中羞愤自尽。”

此话一出,闹着要拼命的文人都僵住了;

庸宴年幼时,年松是他的启蒙老师;

最关键的是——

年松是冤枉的。

天不言收回手,果然不再阻止。

“众将士在南疆舍身忘我,马革裹尸,为的就是护住家国安宁!你呢!你窝在你那尺寸之地,又用污糟笔墨做了什么!”庸宴大怒,手上力气用足:“陆边秋!今日我杀你,冤是不冤!”

楼下丝竹声都停了,满堂寂静。

一代诗仙陆边秋,今日便要折在此处;庸宴一怒,伏尸百万,眼见是大罗神仙到场,也留不住陆边秋这条命了。

“主上?”

女子含笑的声音突然响起在楼梯上,便如天音般打破了这潭死水,紧接着,一个鹅黄身影巧笑而出:“别生气,你的奴奴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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