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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2 / 2)


两个炊事员,?个年长些,虽然激动还能端得住;?个还是小年青,看着他的时候眼里还含着泪,?个劲儿的说他哥是个好人。

细问之下,才知道大?哥曾经救过他的命,替他砍了他背后的?条毒蛇。沈卫民心里了然,这样就好办了,能打听到自己想听的,还不用担心对方编瞎话?骗他。

“同志,你们好!我就是想去部队看看我侄子和侄女,家里老?人担心两个孩子,这刚没?了爹,怕他们过的不舒坦。正好我来省城出差,就想着直接去看看他们,眼见为实?,不知道能不能行个方便?”

两个炊事员都点头,忙打开车门,叫沈卫民上车,“方便,方便,当然方便。”

沈卫民这才知道,他们这是要回去了。心里有些庆幸,因为当时没?有打听时间,他是约莫着点过来的,幸亏是赶上了。

“你是李家康的小叔叔?”年轻的炊事员突然反应过来。

沈卫民微微点头,“你知道我?李家康这皮小子在部队是不是都出了名了?”

沈卫民并?没?有多想,?个部队住着,谁不知道谁,部队家属院里通共也就那几家人,经常去食堂吃饭的,食堂的人认识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那个大?侄子是个人精,在哪儿都能刷出存在感,就三年前?回了沈家沟?次,现在时不时还有人问起他过的好不好。两岁就有那样的本事,恐怕现在他都五岁了。

与这个相比,沈卫民更好奇,他大?侄子都提起他什么了。

“嘿嘿,皮倒是不皮,就是有时候说话?跟小大?人似的。”年轻炊事员讪笑?。现在整个部队食堂谁不知道李卫国营长有个好吃懒做的兄弟。这看着可不像啊,而?且还是机械厂的工人,有资格来省城出差的,?个厂里也没?几人,这?个月也能挣不少钱,咋能是个败家子呢?

“你说的那小孩是这几天?直在食堂吃霸王餐,靠说书抵饭钱的那个,那是李营长家的小子?”年长的炊事员?边开车?边问道。

“啊!就是他。”食堂都传遍了,恐怕也就?直到后厨帮忙的这位大?哥不知道。

“程团长昨晚不是来信了,以?后李家康的口粮由他来负责吗?”

“是这样没?错,我这不是就说说嘛,咱们食堂也没?缺他们俩小孩吃的。”都是?个部队的,俩小孩整天眼巴巴在食堂乱晃,他们能干看着?

“台素华不管孩子吃喝吗?”沈卫民突然出声,声音中带着冷气。

沈卫民问的直接,年轻的炊事员显然知道点什么,不过他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说。

“同志,请你实?话?实?说。我和我哥聚少离多,并?不了解他家里的情况,与台素华同志更是没?见过面?。现在我哥走了,小孩要是真过得不好,我就把他们接回老?家去养,不会让他们给部队添负担。”现在还没?怎么样呢,就吃不上饭了,以?后还了得。

“看你说的这么真诚,我就告诉你吧。”年轻的炊事员咬咬牙,压低声音凑近沈卫民“我知道的不多,不过我听部队老?人讲,李营长和台护士之前?就在闹离婚了。李营长二?话?不说就答应了甚至已?经签好字了,离婚申请已?经交上去了,没?想到……”

沈卫民了然的点头,意思是组织上还没?批准,他哥就牺牲了。

年轻的炊事员显然是个话?痨,?开口就收不住了,什么话?都往外?倒。年长的炊事员是个讷言的,听他们嘀嘀咕咕,瞥了?眼就没?管。

“我听说啊,只是听说的。听说台护士和前?进团邓团长是青梅竹马,不过两家长辈们都不同意,他们才分开了。最近又重逢就想再续前?缘,这才离婚的。不过李营长和台护士感情?直不好,这在家属院那边也不是秘密。”年轻的炊事员瞥了?眼沈卫民。

沈卫民点头。这个他并?不知道,大?哥家信里很?少提起妻女,毛蛋算是出场率最高的家庭成员了。

“之前?李营长牺牲的消息没?传开的时候,台护士就已?经在照顾何团长的?儿?女了。何团长在外?执行任务,最近他家闺女得了肺炎,住进了医院。从头到尾都是台护士在照顾,自己家里这?摊子就这么扔下了。大?的那个还好些,直接住进了何团长家,他家还有个长辈能给做做饭。

小的这俩这些天都窝在食堂吃饭,刚开始还拿钱票,后来大?概是没?有了,就在食堂插科打诨。有?次还想吃别人剩下的,被我收碗的时候看见了,就拿自己的饭喂给他们。我们班长知道后,看两个孩子可怜,每天都给拿点吃的,俩小孩估计不好意思,就在食堂说起了书。”

“是吗?”沈卫民轻声问道,“程振华呢?”

这就是程振华所说的已?经提前?沟通过了?台素华不是说她想三个孩子都养在她身边吗?就是这样养的?离婚申请交上去,严格说起来就不是夫妻了吧?

“程团长倒是很?上心。上次俩小孩失踪,把部队搅了个天翻地覆,程团长本来已?经在山上呆了?天?夜,还是撑着精神去找他们,最后在李营长办公室找到了,程团长亲自把他们送回家去,还留了钱。不过后面?邓政委儿子失踪,程团长又马不停蹄的去追踪歹徒,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嗯。”沈卫民微微颔首,“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歇会儿。到了部队叫我?声。”

年轻的炊事员现在才微微返过劲儿来,怎么这人?问他就什么都说了?而?且虽然对方说话?很?客气,不过不管是台护士还是程团长,他都是直呼名字,?点尊敬也无,怎么自己刚刚就没?觉察出不对劲儿?

拿眼瞥了?眼沈卫民,只见对方正窝在车厢那侧闭目养神,他脸色苍白,看上去有些吓人,他的呼吸很?轻,胸口起伏却很?明显。

“呼”年轻的炊事员吐了?口浊气,还活着,活着就好。

很?快就到了部队。虽然有介绍信,但是沈卫民也不能立刻进去。

“这段时间军队戒严,这位同志,你是哪家家属,我去帮你叫人。”态度可以?说很?好了。

“你们要叫谁来接我呢?我哥牺牲了,嫂子据说在医院忙着追求已?逝的爱情,家里倒是还有两个小的。麻烦你们了,去把他们请来吧,省得我还要到处跑去找。”沈卫民笑?着说道。

沈卫民语气称得上柔和,用词却很?尖锐。但是站岗的谁都没?有露出异样,因为这位他的笑?没?有传达出?丝快乐,只是悲伤。

“沈兄弟,你可不要误会。最近军队不太平,所有人进入都要走程序。”年轻的炊事员赶紧解释,然后又和站岗的介绍,“这是李卫国李营长的弟弟,来咱们部队探亲的,你们看能不能行个方便,他证件非常齐全。”

站岗几个人都听见年轻炊事员的话?,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站正,冲沈卫民行了?个军礼。这是极其庄重和严肃的?个军礼,是对牺牲战友的缅怀,是对烈士和英雄的尊敬,也是对他们家属的同情。

沈卫民站在原地动都没?动,“我没?有任何不敬的意思,只是问了最现实?的问题。”

外?面?驶来?辆军车,站岗的忙行军礼,开门放行,沈卫民连眼都没?抬。车却在他面?前?停了下来。接着,?身军装的男人走下了车。

“沈卫民?”声音中透着愠怒。

沈卫民抬头,看见了程振华。只见他?脸疲惫,军装上甚至带着折皱,可见是?路风尘仆仆,很?可能是才从池县赶回部队。

“程团长。”沈卫民唤了?声,声音中带着疏离。

“你怎么会在这儿?”几天前?沈卫民直接晕过去的场景,程振华现在还记得,现在不在家里休息,怎么跑到军区来了。

“眼见为实?,我想看看程团长能不能自己做到自己所承诺的?事实?证明你好像不能。所以?我决定把孩子领家去。”沈卫民说的直接。

程振华眉头紧皱,“你随我来。”不是说眼见为实?,部队里再不济,还照顾不好两个孩子?

沈卫民根本不怕,抬步跟上。

车开进第五军军区,然后下车。程振华领着沈卫民走上小道,拐进后山坡上的家属院。军队家属院住房是按照军阶分配的,李卫国是营长,不过他是最早?批驻扎进这个营地的,又因为到苏联留过学,各方面?有优待,所以?住在单独的院里,不大?,也有四间屋。

此?时大?门开着,两人进去,院子里铺了?条?米宽的砖路,这边倒是看不出什么,旁边地方却已?经开始长出杂草苗尖了,显然已?经许久没?有人打理过了。

堂屋的门开着。主卧室的门紧锁,两间小卧室,?个锁着,?个开着,开着的那个衣服、被子扔了?地,?打开门还能闻见?股尿骚味儿。再往外?面?的厨房,已?经落上了?层灰,显然很?久都没?有人做饭。

程振华眉头紧锁,后面?进来的勤务员暗叫?声坏了,他们团长生气了。

两人往外?走走,到?边儿小树林,离老?远都能看见小河旁蹲着两个娃儿,看样子是在洗床单。

沈卫民心里?咯噔,忙快走两步迎上去。

程振华也快走两步。

“小白菜,地里黄,没?人要,真可怜哎!”稍小的那个男孩儿穿着?件大?人的迷彩短体恤,把他从头罩到脚,还余?大?截儿。

嗓子却很?好,唱的歌却不伦不类。

“你别捣乱了,赶紧洗完赶紧回去,没?准婶婶就回来了。”

“她才不会回来,她现在去给何叶他们当妈了,不要我俩了。她还要李灵,就是不要我俩了,谁叫当初我们俩是分给我爸的呢。唉,等干爹回来,我就去找他,叫他把咱俩送到爷奶那去。虽然那地儿穷,还有个好吃懒做的小叔叔,不过比继续呆在这可享福多了。”

“你怎么这么说你小叔叔,你不是很?喜欢他吗?”

“是很?喜欢呀,喜欢和说实?话?又不冲突。他要养我,我以?后还会给他养老?送终,但这也改变不了他是?个好吃懒做的人这个事实?。”李家康得意洋洋的说道。

“我还到等着你给我养老?送终那份儿上。”沈卫民悠悠开口。

“呀!小叔。”李家康抬腿就往沈卫民这边跑,出师不利,被绊倒了。

沈卫民走过去,把他提溜起来,“见到你好吃懒做的小叔这么激动。”

“嘿嘿,小叔你咋还记仇呢,我刚刚说着玩儿呢。”李家康讨好的牵住沈卫民的手。

沈卫民想了想还是没?有甩开。他冲后面?站着的叶聪打招呼,“你好。”

叶聪有些拘谨,不过还是跟着李家康叫了?声“小叔叔”。

沈卫民点点头。

“这河边是什么地方?能是你们两个小孩儿来的吗?要是掉里就永远都出不来。”先礼后兵,沈卫民开始教育人。

“那也不能放着不管,回来我不是还要挨骂。”李家康嘟着嘴,话?说又不是他想尿床的,他不是还是个小孩,控制不了自己吗?等他长成和他爸和他干爹?样高大?,他也不尿床。

“是正常,再正常不过了。所以?不用不好意思,更用不着你来洗床单。”沈卫民语气中带着几分郑重。这是条小河,但水流算快的,根据目测水怎么着也能没?过他小腿,大?人掉里头,伸伸头就能呼吸,小孩儿可不?样。

俩小孩都有些蔫蔫的。

“饿不饿?叔叔给你们带了好吃的。”

“饿!我都好几顿没?吃过饱饭了。”李家康立刻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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