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那年,尽管余夏进了?(1)班,但身上的?意外却渐渐多了?起来,她像是触动了?某种连锁反应,触怒了?天道。
在学校里,总会发生各种奇奇怪怪的?事情,让她陷入危险之中。
要么是过马路时被车撞,要么是路过商城头顶突如?其来砸下的?广告牌,要么是郊游时遇到毒蛇……天灾人祸,密集的?剧集在她身上,好在程斯年每每及时赶来将她救下。
没多久,严肃转学到了?(1)班。
作为天才,他?一来就轻松以优异的?成绩将年级第二狠狠甩在身后,与程斯年以两三分的?差距展开追逐战,一战成名?。
而江宴,恰恰是赶上来的?年级第三。
他?抱着胸站在公?告栏前?面色不?善的?望着成绩表,又将视线往下挪了?挪,像是发现什么好笑的?事情,似笑非笑道:“余夏十六,余秋秋十七,余夏在余秋秋上面呢。”
站在他?旁边的?余秋秋咬着唇瓣,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转身气呼呼朝教室走去。
有人起哄:“江宴,你还?不?快去追?”
“就是就是,余秋秋是脾气好,你再这么不?理不?睬,以后可怎么办?”
“就相差一名?,你至于这么揶揄一个女孩子么?”
江宴耸了?耸肩,瞥了?眼从旁边拿着单词本背单词的?余夏,眼角眉梢染上愉悦的?笑意:“我乐意。”
那时,程斯年察觉到世界发生某种不?可言状的?变化,正在推动着世界朝分崩离析的?方向不?断前?进,对她尤为紧张。
至于严肃,不?遗余力抢夺年级第一,以期望证明他?是这世界上智商最高的?天才,几乎每一场考试都不?遗余力,但程斯年次次年级第一,两人在教室里见到,余夏都能嗅到严肃身上无?声的?硝烟味。
尽管,严肃笑得人畜无?害。
瞧上去,似半点不?在乎年级第一。
塞拉说:“天才和先知的?区别在于,先知是神,严肃是厉害,但在神眼里微不?足道。”
塞拉还?说:“你以为程斯年真跟严肃差两三分么?他?其实就是控分,将分数控制在合理范围内。”
有次,余夏问程斯年:“你跟严肃比,要是哪天你考不?上年级第一怎么办?”
程斯年翻着一本《时间悖论》,还?在研读,闻言转头望了?她一眼笑道:“不?会。”
如?果别人说这句话,会觉得是狂妄。
但是程斯年说,会让人觉得理所当然,当之无?愧。
“如?果考不?上第一,就不?能罩着你了?。”他?眼底闪过几丝阴郁,唇角笑意却愈发浓了?。
是满怀心事的?样子。
余夏愣怔了?下,那一瞬间,她恍惚觉得自己像是个时间小偷。
在盗取程斯年沉睡的?时间,盗取程斯年的?记忆,让昔日冰冷的?神染上愁绪。
“嗯。”她重重点头,胸腔里像是一团火焰在燃烧着:“那我也要考第一,下次换我罩你!”
天道,什么才能放过她呢?
“所以,再买本五三吧。”程斯年揉了?揉她的?头,眼底流泻过几丝宠溺,笑道:“上次那本,做得不?是很好。”
余夏心底湿漉漉的?厉害,乖巧点头笑道:“好。”
随着严肃的?到来,余夏的?坏运气转移到了?余秋秋身上,不?时便?遭遇恶作剧,三不?五时发出尖锐的?叫声。像是命中注定似的?,江宴进了?(1)班就成了?余秋秋的?同桌,尽管不?乐意,但尽力善后诸多事宜。
那段时间,全国?青少年双人钢琴预赛即将开始,赵翩翩不?想被逼着学射箭骑马,就怂恿余夏和程斯年报了?名?。
为此,她和程斯年除了?学习外几乎大部分时间都在练琴。
然而,午休练琴回来时,她欲拉开抽屉时,程斯年将她一把拽在怀里,然后将抽屉里将窜出来的?蛇一下子往窗户外扔去。
她额头撞到他?胸膛上,落在他?怀中,耳边响起清晰的?怦然心跳声。
不?知道是她的?,还?是他?的?。
就像某种越距的?信号,世界又开始再一轮对她警告。在她走在教学楼边缘背单词时,楼上的?花盆“刷拉”掉落下来,坐车回家时公?交车撞上护栏差点开到海里,储物柜里出现几只?死老?鼠……
天道,天道真的?不?愿意放过她是不?是?
可如?果不?愿意,为什么又要将他?们创造出来?
这些谜语,像是一张网一样罩的?她喘不?过气来。
约莫是在预赛前?两日,严肃突然约她去楼顶,说是有重要的?事情。
程斯年跟她一起去了?楼顶,谁曾想严肃竟然突然跟她深情款款表白,这状况超乎她的?预料。
严肃是那种长相温软可爱的?男生,又像是风中易摧残的?花朵,极容易激发女生的?母性,舍不?得拒绝,舍不?得让他?难过,以至于她拒绝时说不?出太多狠话。
“我喜欢比我年龄大点的?。”这句话说出口时,余夏胸腔那团火灼热开来,将她五脏六腑都烧了?个干净。
以至于,她的?耳根上染上了?绯红都没察觉。
没有谁,比程斯年年龄大。
跟着程斯年走后,严肃在后面嚷嚷着会再接再厉,余夏太阳穴突突突直跳。
总觉得,不?太对劲。
又遭遇了?几次突然的?暗袭事件后,为了?找要置她于死地的?人,余夏提议当诱饵找出凶手。
毕竟,不?可能次次都是天灾偶然,其中必定有人为。
主?要是人为,就有办法。
于是,程斯年跟她装作分开行走。
没过两日,她扫完地独自倒垃圾回教室时,伴随着日落黄昏,刚家垃圾桶放下,背后就有人狠狠朝她脖子上袭来。
她眼前?一黑,就彻底晕了?过去。
等再醒来时,身上捆绑着细细密密绳索,掀开眼睛就见程斯年略微慌乱的?给她解绳索,尽管不?知发生了?什么,但那种死亡的?威胁感接触过她,让她不?寒而栗,惊惧下眼泪不?知怎的?掉了?下来。
到底是谁?
炸裂开的?恐惧让她几乎忘记所处得环境,在手脚被解开的?那个瞬间,她连矜持都顾不?得伸手抱住程斯年的?脖子。
“我……我好怕,程斯年,我……我真的?害怕。”
程斯年身体一僵,迟疑了?许久,才伸手抱着她的?肩膀,眉峰微皱安抚道:“没事。”
门口传来鼓掌声,不?是严肃又是谁。
“哦,原来你们是这种关系啊。”他?揶揄道,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有些事情,如?果摆上明面,就会让人变得腻烦讨厌。
就像,余夏喜欢程斯年这件事。
余夏不?敢被挑明,不?敢去听?程斯年的?答案,但严肃却成了?戳破真相的?那根针。
在离开学校的?路上,他?句句相逼。
“程斯年,你别不?是喜欢余夏吧?”严肃笑得像个恶作剧的?小孩。
没长大的?样子。
程斯年认真思考后,声音凉薄说:“不?喜欢。”
尽管早有预料,但心底还?是像坠着千斤重的?铅球一般沉重难过,虚假的?笑都扯不?出来了?,唯有一句:“严肃,以后别乱说。”
出了?学校,程斯年上了?公?交车,那些充斥着胸腔里的?害怕、期待、踟蹰、惆怅、想念一股脑全部涌动而出,余夏不?知道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哭了?多久,周围站着男女老?幼,没走的?严肃。
混杂着各种难闻得气息,实在不?是个宣泄情绪的?好地方。
那晚,严肃将眼睛哭肿的?她送回家,坐在公?交车上,望着窗外灯红酒绿。
“有那么重要么?”严肃似笑非笑问。
“那要是,就是那么重要呢?”她说着这句话时狠狠瞪着他?,心脏却像是被撕裂开了?一样。
因为,这个人曾给她义无?反顾的?勇气。
因为,这个人曾给她渲染美好的?未来。
因为,这个人教会她繁华,教会她坚强,教会她朝前?走,无?数次将她拉出泥淖……
因为,是他?。
无?法替代,独一无?二。
回家后,她没吃饭窝在被子里哭了?整整一夜,哭感冒了?,请假了?三天才勉强好转。
从那天,她意识到她得放下执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