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若珺点点头:“不急,您带我去趟超市,我买些菜回家。”
下午还是晴空万里,而现在却已经是乌云密布了,隐隐还有要下雨的趋势,夏若珺觉得自己的心里好像有一块儿大石头堵着,上不去下不来,难受极了。
从超市出来,天空甚至飘起了零星小雨,冻得她直哆嗦,车里开着暖风,缓了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到家没多长时间,林圣哲就回来了,夏若珺正从厨房炒菜,一边炒一边走神,林圣哲从背后抱住她的时候吓了她一跳,手里的铲子差点飞出去。
林圣哲不禁挑眉:“想什么呢?”
夏若珺扭过来看他,右眼皮上贴着一小块白纸,看起来有些滑稽:“我自从回到家眼皮就开始跳,奶奶原来对我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拿张白纸贴上,让它白跳。”
林圣哲哭笑不得,伸手取下拿一块儿白纸,笑着说:“这都是眼皮上的神经,二十一世纪是唯物主义的世界,开玩笑。”
夏若珺很相信这个,噼里啪啦地把菜炒出来,端到餐桌上,一脸严肃地对林圣哲说:“哥,你别不信,我原来在网上做过心理测试,我这人天生通灵,你知道什么叫做通灵吗?”林圣哲懂一些,忍住笑点了点头,看她能瞎掰出什么新花样。
“对呀,我认识的人一出什么事我就有预感。那年我不小心崴了脚,从你家住了半个多月,你还记得吗?在那之前我的右眼皮就跳,奶奶摔坏了腿,冯熙婷跳楼,我都是有预感的。”
林圣哲听够了,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瓜,真想撬开里面都放了些什么,笑着点点头:“那就一切小心吧。”
夏若珺还是觉得有些后怕,点点头,又回去炒菜了,锅里的油烧热了,不小心蹦出来跳到她嫩白的胳膊上,瞬间起了一个小泡,她“嗷嗷”叫着林圣哲:“哥,你看怎么样,我说什么来着!”
林圣哲看着她纤细白嫩手臂上的小红泡,赶紧让她到水龙头下用冷水冲冲,然后给她抹了烫伤药让她去休息,自己把最后一个菜炒完。
夏若珺坐立不安,又走到厨房对林圣哲说:“你看,不信邪不行。我上大学那年,国内哪个文学家好像去世了,我在前一天晚上梦见自己牙掉了。这事可真是准的,不流血死别人,流血就出大事了。”
林圣哲彻底拜服,无言以对,想把她关进洗手间让她好好闭门思过,可是不忍心,最后只能说:“你别想这些,晚上做梦梦见就不好了。”
夏若珺立刻像是别人点醒了一样,捂住嘴再也不发声。可是她根本闲不住,沉默了一会儿又想起别的事,忽然说:“我今天跟你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林圣哲“嗯”了一声,尾音上扬,疑惑的模样。
夏若珺就知道,她有重复了一遍:“我今天见了宋溢,他说他要离开滨城去别的地方安家,最后对我说让你小心赵毅文。”
林圣哲“嗯”了一声,摆明不想谈这些事,很快一道菜就做好了,两菜一汤,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安静地吃着饭。
自从夏若珺被油烫了一下之后右眼皮就不再跳了,这吃着饭不知道怎么回事又开始跳,没玩没了,跳得她心里难受,她赌气地放下筷子不吃饭,伸手死死按住。
林圣哲看着她,微微敛眉,也许是被她的情绪感染,他也总觉得要出事一般,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是卢鸿打来的。
林圣哲接起来,听到卢鸿汇报的事情,脸色微变,看向了夏若珺。
夏若珺不明所以地回视,挑眉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无声地问:“怎么了?”
林圣哲挂了电话,复又坐回椅子上,平静地说:“宋溢死了。”
夏若珺的大脑还没有消化林圣哲的话,却不知道为何,忽然就湿了眼眶。
窗外的零星小雨忽然越下越猛,天空一声巨响,电闪雷鸣,夏若珺扭头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紧皱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
她不明白,宋溢为什么要寻死呢?
她今天下午还对他说:“学长,你一直都很棒。”
可是晚上却听到,他离开这个世界的消息。
夏若珺叹了口气,看到林圣哲递过来的纸巾才意识到自己哭了,她擦了擦,不解地问林圣哲:“为什么他们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林圣哲没有回答她,淡淡地开口:“他和冯熙婷,是在同一个地方跳下去的。”
夏若珺这下彻底震惊了。
窗外又是一声雷鸣,吸引了她的视线,她扭头看去,似乎还能看到宋溢那张温润如玉的脸,笑着对她说:“我打算去外省市,把我的父母一起接过去,东山再起。”
夏若珺眯起了眼,忽然觉得以前发生过的那些事,自己的那些怨,全都因为这个消息的突然而至,而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