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觞寄情。
由得有相思之人,寄思慕之意于其上。
取酒杯置于河渠上流,酒杯顺流而?下。众人坐于河渠两侧,心上有人抑或欲寻有意之人,可?取过空酒杯,将自?己身上一物放入杯内。
再将此杯复置于河渠,重随水而?流。对其仰慕倾心的人可?待酒杯经?过,取出杯中之物,以明示心意。
若酒杯流河渠一遭,无人取杯,重新换过空杯置入便是?。
待众臣一道恭贺完庚皇寿辰,庚皇龙心大悦赏赐了一番。尖嗓宫人便翘着指头细细说?道着此间规则后,众人也便毋需拘谨着礼节。
宫装婢女们有序地上着菜肴,热香扑鼻,欢声笑谈。
卫欢一筷箸便稍掀面?纱,送至自?己小口,倒也是?喜滋滋。
“欢欢,为何不将面?纱取下,饮宴便更食欲大开。”卫欢旁侧的桌几,正坐着一个娇俏姑娘,两人年?龄相仿,凑着说?话的时?候倒恨不得将两几并成?一桌。
“不行,我要取了面?纱,等下大师哥哥和哥哥都得生气。”卫欢嚼着百合糕,还伸着小手送喂了一块至韩又儿口里。
卫予动坐在韩又儿隔席,见两人儿耳鬓厮磨地说?着悄悄话,不由地冷笑了一声。
韩又儿高傲地回了卫予动一个冷哼,“欢欢莫担心你哥哥生气,你看,予动哥哥连个位置也抢不赢我。”
两刻钟前。
郝伏拦在了越琅和卫欢前头。
此乃庚皇寿辰,郝伏作为庚朝友邦单于,更是?得到热情款待。此情此景加之他的身份,越琅倒是?没有再拒绝。
座席既无什么官秩之序需遵,卫欢便选了一处花林长得最茂的地方坐下。越琅自?是?紧挨着卫欢。
郝伏便是?得偿所愿坐于越琅席座上流。
越勉倒是?也不迟疑,踱步至青衣太?卜喻源旁侧入座。
左右相对视一眼,政见偶有不合也未至翻脸之地,况君心难测。两人互揖过后,便是?挥袖隔席入座。
倒是?卫欢的席座下流,暂是?空的。
其余大臣们还未动,却见自?家儿子听完庚后所言,已是?悄然迈开了步子。
谁也想挨在美人儿身侧入座,光是?看赏美人儿,这宴便是?不饮也醉人。
应杭那会可?就得意,偏生还作风度翩翩状,指着卫欢旁侧空席,一口戏腔便道,“应杭哥哥坐这,欢欢可?愿?”
挤眉弄眼将卫欢一个逗乐,应杭便想入座。
结果这一耽搁卫予动却也到了。应杭那臀还没着座垫,卫予动脚一勾,轻轻一推一带,猝不及防地应杭便又踉跄站了起来。
两人虽是?总角之交,但不同的是?卫予动随着卫炽自?幼习武,应杭却是?跟着应大学士文人作风。
这下应杭站了起来,可?就再也坐不回卫欢旁侧的席座。
这个莽人,应杭气得牙痒痒。得亏欢欢如此羞花闭月,不然卫予动这哥哥就得把所有男子吓跑。
岂料最后最为蛮横的,竟是?刑部的千金韩又儿。
韩又儿生得不高挑,人群攘攘一直也没见着卫欢。待见好多世家公?子哥有意无意走向?此处,韩又儿与父亲说?了一声,便了然地钻溜过来。
韩又儿和幼时?长相差别不大,年?画娃娃的奶膘还能?见着一点影儿。长得白白嫩嫩像块软豆腐,卫予动要是?一推,这豆腐等下摔碎了可?怎么办。
算是?卫予动怕了她,韩又儿推了卫予动几把,卫予动愣是?不敢还手。
推着推着,将卫予动推到了下侧席座上。韩又儿眼珠子又往周遭一瞪,终于如愿以偿地坐在了卫欢身旁。
以至于现在宴席上,好些个公?子哥听到宫人念着的流觞规则,好生扼腕,直盯着韩又儿那位置。
按着那个规矩,若是?将身上物什放入杯中,那首先拿到的肯定是?其下流依序而?坐的人。
两相看对眼便罢了。但若是?招人的美人儿和公?子哥,后面?的人可?吃亏得紧,失了先机。
拿了杯中之物,不一定讨物什之人喜欢,但表明心迹总归也算不落下风。
韩又儿捂着嘴笑得眼睛眯眯,“欢欢,你等下要不要放什么东西下去,我肯定取将过来。”
应杭听得分?明,剜了卫予动一眼,“这下可?好,让渔翁得利。”
应韶坐于应杭旁侧,离得越琅更是?远。而?且,这般距离,若是?她有心将身上环佩置入杯内,还未可?知这环佩能?不能?去到越琅跟前。
应韶思之,不禁凝眉。
待见众人歇了一小会。一声“置殇”,宫人便将早已准备好的酒杯放落于河渠上方。
浮泊打转,熠熠流光。
河渠上方二相及其夫人自?是?不会放入何物,只静静笑看着小辈们蠢蠢欲动。
庚朝民风淳朴却也颇彪悍,女子亦不会羞于抛头露脸。
一位望着虎虎泼辣的姑娘,倒是?大方地取下自?己腰边的鞭穗,“本?姑娘姓何,取本?姑娘鞭穗的,本?姑娘可?不一定瞧得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