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然眉头微皱。
今日出宫后,一群死士明目张胆在京城范围内进行袭击,其功夫之了得,手段之凌冽,几乎是他返京以来首次遇见。
他倒是不惧任何袭击,只不过,却不料正好于良媛会与他一同在马车上遇上这样的事情。
如果不是念在太后对于良媛的另眼相看,今日他不会顺手救她上马。
累赘之人,本就没有救的必要。
只想不到这个女人胆子却是肥得很,不仅敢爬到他的背后抱住他,而且——
还号称替他挡箭?
真是好笑。
他燕然是从死人堆里爬回来的人,需要人挡箭?
一想到那女人死死抱住他的脖子,让他在那千钧一发间,根本无从回身劈掉从后头射来的利箭,一丛火气就从心底不由自主地冒了出来。
如果不是他在关键时候猛力压低身子,这个女人被不只是被利箭划破肩膀那么简单,说不定直接去见阎王爷了。
正因为此,他曾有那一霎怀疑这个女人是故意为之的念头才消散了大半。
不过,他还是要亲自过来确认一下。
于斐哪知燕然心底有那么多想法,她因为牵扯拉动到了胳膊上的伤口,疼得眼泪不由自主地往外涌,正好趁机让燕然知道下她多么不容易。
“是妾身误了殿下的事,只妾身担忧殿下安危,才会不自量力地替殿下挡箭……”她抽抽搭搭地说着,忍不住打了个哭嗝。
趁着用袖子擦泪的间歇,偷偷地瞄了眼不为所动的燕然,继续呜呜嚎道,“妾身知道错了,殿下您别生气。只是妾身的胳膊真的好痛好痛,那么大的伤口以后肯定还会留下伤疤,妾身好害怕……”
燕然渐渐地抿起了嘴,目光淡然地扫向于斐:“聒噪。”
他按捺住想要发落这个女人的话,睇了眼她肩膀上绷带似乎渗出了血迹,转身离开。
徐安忙跟了上去。
听着后面断断续续的哭声,燕然在门口顿了脚步:“拿本宫的牌子,去请太医署的刘太医过来一趟。另外,去取碧玉生肤膏给她。”
言罢,他大步流星地离开了云锦阁。
徐安在原地愣了一瞬,嘴巴一寸一寸张大。
太医署的刘太医是京城里最擅长处理外伤的太医,向来只给宫中娘娘们看诊,而那碧玉生肤膏更是千金难买的药膏,对伤口愈合生肌润肤极为有效。
再大的伤口,用上了碧玉生肤膏,都无须担心会留下疤痕。
然而整个太子府就只有小小的一瓶,他记得去岁太子侧妃不小心划伤了手背,向殿下求碧玉生肤膏,殿下可没给她。
怎会给于良媛用?
……也是。
徐安安抚地拍了拍自己胸口,于良媛是为了救殿下受伤,和太子侧妃摘花伤了手背,的确不一样。
徐安匆匆安排下去,然后又飞快地追上了燕然的脚步。
“殿下,奴才伺候您梳洗更衣?”进了内室,徐安取来干净的衣裳。
殿下喜净,最不欢喜就是被人触碰,哪怕是身上的衣裳被人摸过,第一时间就会将衣裳换掉。
他还记得早前有个不知所谓的嫔妾假意摔倒抓了下殿下的袖子,殿下当下就让他把衣裳拿去烧了。
今儿个于良娣在马背后抱住殿下,受伤后殿下一路骑马带她回府,至今仍未主动要求更衣。
难道于良媛的触碰不让殿下觉得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