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斐步进船舱,就见燕然大马金刀地坐在棋桌旁,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先前恢复的棋局。
她急忙上前在燕然对面坐下,有种被老师现场改作业的紧张感。
明明她对自己的记忆力很有信心,燕然方才的棋局她一子没差地完美复制。
可面对气势磅礴的燕然,还是说不上来的自然‘怂’。
“看来于良媛倒也不完全是个废物。”燕然眉眼不抬,骨节分明的手往棋盘上轻轻一抚,慢条斯理地将棋子重新收起来。
于斐帮忙收棋子,脸上不自觉地洋溢着一丝小嘚瑟。
让你瞧不起本姑娘。
接下来是不是可以放她下船了?
她不打算再去画舫出席春日宴,一心想回去云锦阁好好压压惊。
而且,还担心着小雨的情况。
然而燕然却没打算放她离开。
装好棋子后,又再摆了一个新的棋局。
又来?
看出苗头的于斐登时绷紧了后背,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燕然落子,暗暗记在心头。
果然,待燕然将黑白子错落地布上棋局后,好整以暇地看了眼于斐,大手轻轻一抚:“继续。”
于斐垂下眼睛翻了个小白眼。
老实安分地回忆先前的棋局,一枚一枚的将黑子白子重新归位。
用了近一刻钟的时间。
整个过程无暇他顾,只隐约见燕然手里拿着书,斜倚在船壁上翻着,通身的悠闲气度,映衬得她这个绞尽脑汁恢复棋局的人是那么的狼狈。
哼。
腹诽归腹诽,于斐自认是个识时务的人,不和大boss硬刚。
再次成功恢复棋局。
燕然这次连夸赞的话都懒得说,大手一抚,又再换了一个新的棋局。
于斐:(??)
大爷,没完了是不?
燕然:随手再布一个新局。
于斐:费尽心思记忆,费尽心思恢复。
欲哭无泪。
“今日酒中的毒,你觉得是何人所下?”
就在于斐专心地恢复某一次棋局的间歇,忽然听见了燕然轻飘飘的声音。
她捏着白子,歪头想了想:“妾身不知,从表面上来看,酒是从何良娣婢女手中拿过来的,何良娣的嫌疑较大。只是……”
她摇了摇头,轻巧地将白子落在某个位置,又摸来一枚黑子琢磨着。
“只是什么?”燕然将手里的书放到一旁,两条大长腿悠闲地交叠,眯眼看向于斐。
于斐抬头看了他一眼:“妾身本以为今天这一出是何良娣为了陷害妾身所设计,若然是这样的话,何良娣没有在酒中下毒的必要。”
“妾身上船后若是无法自救,后果会是什么?”她又下了一枚白子,自顾自道,“后果就会像刚才何良娣那样,被出席春日宴的客人看见,然后……”被送官。
“那酒,怎么看都送不到殿下手中。”
送不到燕然手里的毒酒,又有什么下毒的必要?
“你倒是个心里清楚的。”燕然扯了扯嘴皮,“可若然,下毒的人笃定于良媛可以将酒送到本殿下手中呢?”
陷阱重重,如果不是正好遇到燕然的船就在附近,她哪有那个本事将酒送到燕然手上?
未免太看得起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