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气息在耳边拂过,燕然的声音如同清泉击石,又带了一丝低磁,就好像薄纱撩动,轻轻磨过心房,让于斐脸上忍不住微微发烫。
她飞快地看了眼太后,努力保持镇定地开了口:“太后娘娘,事情是这样的……”
将春日宴上发生的事陈述了一遍,于斐尽量不掺杂个人的感情因素,而只是如实地把每个人说过的话和神情举动一五一十地讲了清楚。
太后的神色渐渐变得凝重。
春日宴上发生了何良娣的事情,她昨日已略有耳闻,虽说是一件丑闻,但这种事情大门大宅里头时有发生,太后倒是没有多放在心上。
只却料不到这里头,居然还有别的故事,而且,牵扯到了阿斐身上。
阿斐刚穿来古代,哪里懂得豪门贵宅里头那些弯弯绕绕,更别提有太子侧妃张氏从旁协助,且身份上又有着差异,被人牵着鼻子走,亦是正常。
所幸的是,阿斐是个聪明的孩子。
临危不惧,且懂得在危机中寻找出路,做得相当好。
“何良娣在狱中畏罪自尽,那是罪有应得。”太后看着于斐,恍然想起数十年前刚穿进书中的自己。
太后没错过于斐眼底的复杂神色。
阿斐定然一时难以面对人命如此轻易消失的事,一如当年的她。
于斐听了太后的安慰,露出感激难言的笑:“阿斐懂的,谢谢太后娘娘宽慰。”
太后冲她安抚一笑,眼底充满慈爱,随后又掠过燕然的脸,暗自琢磨着今儿个燕然亲自带于斐过来,真正的用意是什么。
燕然自幼的遭遇,身为长辈来说,很难不为他心疼。
然而这个孩子身上煞气太重,与她一直亲近不起来。
他从齐国一路杀回燕国,短短半年内就取得了皇上的首肯被封为太子,迅速接掌了阿仲身前的势力不说,比阿仲更懂得拿捏人心,牢牢将一切握紧在手里。
那些原本有了希望的皇孙们,哪里会噎得下这一口气?
刀光剑影,各出奇招,无论是明里还是暗地,这些年对付燕然的招数层出不穷。
有时,就连她这个历经数十年风波的老太婆,瞧着也觉得肉紧。
可燕然应对起来游刃有余,一一平安度过,甚至利用各种机会让自己的羽翼更加壮实庞大。
燕然,确实有为君的魄力。
就在太后沉思中,燕然开口了:“皇祖母,何良娣让阿斐给孙儿带的酒里,被人下了毒。”
“哦?”太后回过神,慢条斯理地应了一声,“可查出了是何人所下?”
下毒这种事情,三年来燕然经历不下十次,从未有一次中过招,她并没有太过当一回事。
反倒是好奇,燕然为何故意提起?
太后端起一旁的茶,用茶盖拂过茶水,挨近嘴边喝了一口
哪知燕然面上却是一片茫然:“孙儿不知。特意前来求教于皇祖母。”
“噗——”
太后猛地呛了口茶,身旁的嬷嬷忙上前替她拍背,又递了帕子让她擦了嘴,她才清清嗓子:“以哀家看来,这毒应该不是何良娣所下。”
她正沉吟着,就又听燕然回应:“皇祖母英明。”
就,莫名又想咳上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