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和于斐说话时神态亲昵无间,瞧着比跟他更像是祖孙。
明明两个人认识不久,单独相处亦只曾有过一次。
难道这世界上真有所谓的一见投缘?
尤其是太后和于斐言谈间,总不时会冒出几个他听起来略觉生涩的词,然而两人却说得甚是对味。
燕然不自觉地陷入了困惑,不经意地盯着于斐那张神采飞扬的脸看。
这女人,分明只是国公府的一个庶女,缘何就养成了在太后面前都不知拘束的性子?
换了旁人,就算是他,就算是母后、父皇,在太后面前也没有这样随性的时候。
真是个胆肥的女人。
一顿早茶吃了将近一个时辰,席间充满了太后和于斐的笑谈声,时间过得飞快。
待用过了早茶,太后没有再多留两人,只拉着于斐的手道,过几天再让她进宫陪她说话。
于斐自然是笑眯眯地应了。
穿书这么段时间来,就只有太后这里能给她最亲切舒服的感觉。
像回家了一样。
上了燕然的马车,吃饱喝足心情好的于斐觑了眼面无表情的燕然,终于后知后觉地生起一丝愧疚。
如果不是她说什么‘会哭的娃儿有奶吃’,燕然也不会带着她进宫一趟了吧?
想起燕然对太后的示弱,而太后——
似乎并没有给燕然任何指点。
于斐,略略有些歉疚。
“殿下,都是妾身不好,还请您别太在意。”于斐自认是个勇于承认错误的好孩子,虽然心里怯着燕然,可话到了嘴边,不带多思索就蹦了出来。
燕然挑眉:“本宫瞧着你挺高兴的。”
完了完了!
于斐心中直打鼓,一定是刚才喝早茶太过忘形,让大魔王给惦记上了:“妾身这不是陪太后娘娘用膳,总得高高兴兴的,太后娘娘才能欢欢喜喜的不是?”
“嗤。”燕然努了努嘴,交叠双腿眯起眼,“那缘何道歉?”
于斐双手交合放在膝盖上,坐得乖乖巧巧:“妾身觉得以殿下您的英明才智,即便太后娘娘没有给您指点,您也一定能够所向披靡,无论什么事儿到了您的手上,都一定不是事儿!”
透过车窗溢进来的光束正一丝丝地落在于斐姣好的面容上,显得她那双如同黑葡萄的瞳仁格外的真诚。
燕然下巴微抬,不得不说,这个女人除了胆子肥,嘴还挺甜。
他莫名来了逗她的兴致:“谁说太后没有指点本宫?”
于斐一愣,半张了嘴眨眼。
搜肠刮肚地回忆刚才的早茶,席间太后连话都没跟燕然多说一句,又哪里指点他了?
想是看懂了于斐的茫然,燕然好心地提道:“太后请咱们喝早茶。这就是太后对本宫最大的帮助。”
于斐更加茫然:是……吗?
“你可知道,此前除了父皇和你,从未有人被太后留下一同进过早茶?”
于斐骤然睁圆了眼,片刻思索后,她好像懂了。
“殿下是说,太后娘娘请您喝早茶是意味着、意味着她对您的某种意义上的倾向,或是支持?”
燕然勾唇:他就知道,这个女人还不算太笨。
“那你觉得,太后请本宫喝早茶一事传出去后,会发生什么事?”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