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波舞一曲舞罢,为首嫔妃朝燕然躬身行过礼,便款款退了下去。
连声音都不曾发出一声。
“谭美人这曲水波舞殊是不错,”有嫔妃低声道,“她蒙上面纱后,瞧着还挺像于侧妃的。你说,殿下能看出来是谭美人不?”
隔壁的嫔妃压低了声音:“这月色下哪里看得清?加上谭美人刻意隐了声音,换了我,怕是以为就是于侧妃。”
附近用宴的嫔妃们听了这话,皆若有所思。
殿下最宠爱于侧妃。
倘若她们与于侧妃有三五分相似,是不是代表着,便能成为殿下偏好的模样?
声音不好改变,但是身形和动作姿态,还是能模仿个大致的。
倒是叫几位打算唱曲子的嫔妃悔青了肠子。
她们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
就算曲子唱得再好,一开口殿下便知道不是于侧妃,她们哪里还有赢的机会?
这会儿,把唱曲儿改成演默剧能不能行?
那厢燕然看表演,这越看,脸就越沉。
身形有三五分像阿斐便罢了。
还有穿着和阿斐平日一模一样衣裳跳舞的人,又是几个意思?
讽刺他眼瞎吗?
燕然冷眼瞧着那嫔妃在场子里旋转跳跃,努力压下想一剑将人挑飞的冲动。
徐公公在燕然身侧频频拭汗。
这表演的嫔妃们怎么一个赛一个像于侧妃?
模仿身形,模仿衣裳就算了,居然还有字迹都模仿的?
其中一位嫔妃在月色下掌着灯笼铺了笔墨,信笔写了首赏月诗,让人送呈到了燕然面前。
燕然捏着纸,冷冷一笑。
下一刻,雪白的纸便如同飞絮般撒了那嫔妾一脸。
场子霎间一静。
被纸糊了一脸的嫔妾惨白了容颜,就听燕然如魔鬼般的声音响起:“继续。”
嫔妾庆幸保住一命,忙跌跌撞撞地退了下去。
下一位上场的嫔妾表演抚琴。
燕然随意瞥了一眼,不耐问徐安:“还有多少人?”
徐公公忙应道:“约摸还有十数位。”
燕然面色愈发黑沉。
接着又上了几位唱曲和吹笛的节目。
“别的不说,今天这家宴上,本宫觉得咱们后院还真是藏龙卧虎。”
于斐和朱美人躲在薄纱一角,一边嗑瓜子一边看表演。
她们两人抽到的表演序号分别是倒数第二和倒数第一,一点儿也不紧张,惬意得很。
“姐妹们为了家宴都卯足了劲儿练习,”朱美人小声符合,“可都拿出了压箱底的本事。”
“姐姐,”她有些担忧地问于斐,“您一会儿的表演……”
“放心。”于斐捧起果浆喝了一口,“保证不让妹妹失望!”
最近天天和于斐在一起早就食谱,朱美人基本没见于斐为家宴做准备。
说不担心是假的。
但朱美人对于斐,又莫名有种说不上来的信任感。
听了于斐的话,她扬起嘴角:“姐姐这么讲,妹妹便安心了。”
话音甫落,忽地就听一声尖叫响起,两人对视一眼,忙向场子中央看去。
只见站在场子中央的嫔妾扑倒在地,嘤嘤哭泣。
“拖下去。”
燕然冰冷的声音响起,瞬间就有仆人上前将那嫔妾带了下去。
“发生什么事了?”
惊变来得太快,不少低声闲聊的嫔妾都没闹清楚状况。
“不清楚,刚才钟良媛舞跳到一半,突然就跌倒了。”
“她那哪是跌倒,妹妹瞧着是殿下往她腿上甩了一根竹筷。”
四周响起抽气声:“这又是为何?”
眼尖那名嫔妾小声道:“怕是因为钟良媛穿了和于侧妃以前相似的衣裳去跳舞的缘故?”
这话一出,让下一位准备上场表演的嫔妾霎时青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