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斐回到恩平城已是旭日东升的时候。
一整夜的雨将整座城市冲刷得干干净净,就连青石路面也泛上了清亮的光泽。
街上往来的人们渐渐多了起来,昨日和燕然一同排队吃的面摊前依旧是排着长长的队伍。
吸引馋虫的香味在空气中飘散,于斐吸了吸鼻子。
昨天午膳后便只用了点心果腹,如今肚子空空,闻了这香味真是让她觉得更加饿了。
然而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问了路寻到了长阳街,就见整条街巷的民居的大门都是红漆漆成,只是上头的铜锁多是以黄铜色为主。
于斐不动声色地沿着长阳街走了一圈,确定只有一家院子的红漆门上用的是绿铜锁,才慢悠悠地走上前去。
她抬起绿铜环敲了六声,五长一短,随后便静静地等着。
这是燕然告诉她的暗号。
果不其然,不过瞬息功夫,门便被吱呀一声拉了开来。
出来了一个看着平凡无奇实则双目隐藏精光的老仆。
老仆看于斐一眼,并未多问一句便让开了路:“请进。”
于斐抬步进去,里头瞧着便是个普通的院子,院子里安安静静,不见一人。
她想了想,直接对老仆道:“有人托我来传个口信。”
“您请说。”
老仆双手交合在身前,眉目半垂,神态恭敬。
于斐将燕然的话原封不动地传了,随后未有多留,离开了长阳街。
回客栈的路上买了两个包子填肚子,回去后倒头便睡了。
兴许是因为挂心着燕然,不到日上三竿,于斐就醒来了。
琢磨着燕然不会这么早回来,她索性梳洗更衣,寻了一处酒楼,挑了临窗的位置,一边吃午饭一边赏景,顺带还听听酒楼食客道八卦。
“兄弟你可听说白府大姑娘治病的事?”
“治啥病,不会又是治她那胖病的事儿吧?这都治了多久了,也没见有个起色。”
“能有起色才怪,”隔壁桌的汉子笑道,“我听说白大姑娘一顿能吃光四菜一汤,两个馒头三个包子四碗饭!这治胖病的药当水喝,转头吃起饭来还是老样子,能消得下来才怪!”
这话引得附近几桌的人都没忍住笑。
好端端的一个姑娘家,吃起饭来愣是让他们这些大老爷们都叹为观止。
“这回可不一样。”最先起了话头那个汉子嘎巴着嘴,“听说前两天白府来了一个神医,一副药下去,当天晚上白大姑娘就只用了一小碗粥!隔日三餐,每餐只喝一碗粥,说是没胃口,瞧着食物就厌烦!”
“哎哟我的乖乖,这可是天大奇闻。这白大姑娘嘴里还能吐出这样的话来,白府老夫人岂不是得开心得烧高香了。”
“可不就是么,白老夫人不仅烧高香,还把那顾神医留在白府住着,当神仙般供着呢!”
于斐原是本着听八卦下饭的心情在听,哪知竟然让她听到了‘顾神医’这三个字。
难不成那日在大画舫离开后,顾夜阑就直奔恩平城来了?
她不由得提起了几分精神细听。
“说来有意思,这白大姑娘去年入秋时刚跟京城里的高门大户定了亲,没过半月就开始发胖,这一胖不可收拾,可没把白老夫人愁白了头发!而今遇上了顾神医,可不得好好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