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正式离开家,是在李长庚上初二那一年。在她走后,李纪鑫一度生气得想把她房间清理掉,当成招待客人的客房。
失去女儿的秦珍,自然不会答应这种事情。她帮李墨把东西都收拾好之后,锁上了门,仿佛只要这个房间还在,李墨就还会回来。
秦珍隔三差五就会去清理房间,因此在李长庚用钥匙打开房门之后,并没有闻到什么难闻的气味。
两个孩子做贼心虚,开了门之后,小心翼翼地推门进去,连忙就把房间门反锁了。
房间唯一的窗帘被拉上了,四周暗沉。李长庚蹑手蹑脚,走到飘窗处,小心地将干净的窗帘利落地拉上去。
随着一阵刷刷声,窗外明亮的日光,争先恐后地涌入空旷的房间。
明亮的光照亮了一切,顾灿然看向了李长庚所在的方向,入眼就望见那一柜柜放在飘窗两侧柜子上的奖杯和奖牌。
顾灿然愣了一下,走到李长庚身边,伸手指了指她那一排奖杯,问:“这都是你姐的?”
“啊……是……”李长庚从飘窗上爬下来,仰头笑嘻嘻地看着顾灿然,“她以前念书时,很厉害的,拿过很多奖……”
“我爸逢人就夸,我从小就是在她‘学习很厉害’的光环中长大。”
不过可能是年龄差太大了,李长庚对自己的姐姐,并没有什么嫉妒的情绪,反而十分崇拜对方。
在李长庚上高中之前,她一直把自己的姐姐当做偶像。
顾灿然了然,抬眸扫了一眼那些奖状和奖牌,诸如“省英语演讲比赛一等奖”,“区作文比赛一等奖”,“XX杯二等奖”等等奖状,数不胜数。
当然,这都是小初高时期的东西了,上了大学之后的奖杯,几乎没有。
顾灿然望着这些奖状奖杯,依稀可见少年时期的
李墨,是多么备受夸赞的一个人。学习那么好,几乎没有父母会讨厌这样的孩子。
顾灿然抿唇,由衷地夸赞了一句:“你姐真的很厉害。”
“是啊,很厉害。”李长庚走向床旁边的那一排书柜,开始翻找东西,一边翻一边和顾灿然说,“我不是和你说过我爸很爱面子嘛……”
“我姐以前上学的时候,几乎都是年级前十。但是哦……要是她考得不好,我爸就会发脾气。”
“我记得我刚上小学那会,有次考过零鸡蛋,我爸没说我什么,还拿着我的试卷哈哈笑。”
“然后那一次,我姐跌出了年级前二十,好像只考了二十五还是多少来着……”
李长庚歪着脑袋想了想,想不起来之后,摇了摇脑袋,甩开了那些不愉快的回忆,继续说:“总之就是很不好,他在饭桌上骂了我姐一顿。”
具体骂了什么,李长庚已经不记得了。
只依稀记得那一天,她坐在姐姐身旁,看着她捧着碗默默吃饭,忍着父亲数不尽的说教。
一旁的母亲想让父亲少说几句,只能柔弱地阻拦:“纪鑫,吃着饭呢,你不要在饭桌上说孩子。”
父亲语气极为不耐:“怎么了,我生的我还说不得?就是你天天惯着她,慈母多败儿,她才越考越差!”
小小的李长庚没见过这样的父亲,吓得仰头委屈巴巴地望着对方,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爸爸好凶,爸爸骂人。”
兴许是注意到了一旁的小女儿,李纪鑫收敛了脾气。他给小长庚夹了菜,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哄着她说:“长庚乖,爸爸不骂听话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