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佳音终于明白,她呆呆地看着他,不知道要说什么话来安慰这个孩子。
“我妈去世不到一年,我爸就把那个女人娶进家门。”邹贺川往嘴里塞着蛋糕,声音似乎有些哽咽,“所以,我恨,我闹,可是又有什么用呢?他们又有了孩子,他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我又是什么呢?邹家的长子长孙?可是我就是个没妈的孩子,我妈活着的时候总爱絮叨,不要总吃肯德基麦当劳,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得多吃健康的食物,我那时嫌她烦,可是现在我再也听不到她的唠叨,我再也吃不到她给我包的饺子……我不想要什么生日宴会,我就想静静地想想我的妈妈……”
默默地听着他的诉说,叶佳音没有说话,她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邹贺川和自己这么亲近,她在他无助的时候给了他些许的关怀,却让他记在心底。
忽然咖啡厅的门开了,一个穿着粉色小洋服的女孩走到他们跟前,女孩很漂亮,皮肤白皙,面庞精致,长发披肩,随意地搭在肩上。
她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指着叶佳音质问道:“小川,这是谁啊?你同学吗?怎么以前没见过?不介绍一下吗?”
“慕雨桐,这是我的事情,与你有什么关系?”语气不善,邹贺川手按桌子站起身来,低头俯视女孩的脸。在叶佳音的印象中,邹贺川一向文质彬彬,很少用这样口气和人说话,她的脑海中忽然想起了那天那个电话。
“你,你怎么这样……”慕雨桐的脸因为生意有了红晕,有些气结,说不出话来。
“我怎样?慕雨桐,我告诉你,你少管我的闲事,我爱跟谁好就跟谁好,你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邹贺川眼眸凌厉,脸如冰雕,满是寒意。这个慕雨桐,她以为她是谁,可以左右他的想法?她的姑姑抢走了他的爸爸,她还要整天在自己的眼前晃来晃去。
“你,你真是狗咬吕洞宾!”慕雨桐银牙咬碎,双手紧握。
“我就是被狗咬,也心甘情愿。”邹贺川慑人的目光逼视着女孩。
慕雨桐从桌子上抓起那只蛋糕扔在地上,狠狠地踩碾着,漂亮的蛋糕一瞬间被碾成泥,叶佳音有些心疼。
慕雨桐用食指颤抖地指着叶佳音,咆哮着:“邹贺川,你敢说你不喜欢她?过生日都要和她在一起。”
“对,我就喜欢她,”邹贺川一个箭步走过来站到她的旁边,看着童安琪:“你可以滚了。”
“你——”“慕雨桐着急地想要去捉他的手腕。
邹贺川下意识避开,慕雨桐没站稳,踉跄了一下,她更加恼羞成怒,竟向叶佳音这边扑过来,却一下子被邹贺川捏住了手腕,他用了十二分的力气,慕雨桐痛苦地挣扎着。
“小川,你把她弄疼了。”叶佳音看女孩痛苦不堪的表情有些不忍。
“姐,你别管了,我先把她弄走,再回来找你。”说着邹贺川拽着慕雨桐往咖啡厅外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叶佳音看看桌上地上狼藉的一片,又怕邹贺川伤了女孩,也跟着出去了。
可是走到门口,她忽然站住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咖啡厅的门口。
他怎么会在这里?
短暂的对视之后,叶佳音回过神来,想要离开。
林南风忽然靠过来,两个人的距离那么近,近到手臂相碰,呼吸相闻。
“要走了吗?”林南风率先发话,语气沉沉。
“是,麻烦您让一下。”叶佳音很客气地回了一句。
“蛋糕还没吃呢,那么好的蛋糕,真是可惜了。”他淡淡地说道,话语中像了夹了一声冷笑。
叶佳音岂能听不出他话里有话?上一次在医院碰到他,他说话还算客气,自己还因为他生病而有些许的恻隐之心,没想到病好了的他还是这样。
“林南风,咱俩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不想和你废话。”她冷冷地说。
林南风。她叫他林南风。在他的记忆里这是她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
他从没感觉到这三个字这么刺耳。
“这就是上次你口中所谓的生病的弟弟吧。”他哼了一声,“叶佳音,你的枝攀的挺高,竟然攀得上邹家的大公子,那小子昨天还是未成年吧。”
“林南风,你的内心真龌龊,我和谁在一起是我自己的事,和你没有半点关系,你要知道,我们早就分手了,分得一干二净,彻彻底底。对了,邹家大公子今天他成年了。”她扬起脸应上他的目光,毫无畏惧。
“你?……”林南风胸脯起伏,像一头被惹怒的豹子。
“林南风,我和你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了,或许今天之前我们见面还可以点个头,但是从今往后,我们就是完全的陌生人。”叶佳音说的话很轻,但是每个字都那么清晰有力。结束了,她不知道为什么分手后他是这样的,可能是不甘心吧,一个天天围着他转,惟他的话是听的人就这样离他而去,谁都可能不甘心。
她轻轻地舒了一口气,然后转身离开。
林南风黑着脸看着她的背影离开自己是视线。其实,从她进入大厅的那一刻,他就看到了她,看到他和邹贺川说说笑笑,看着他们走上二楼,他也跟着上来,像一个小偷一样躲在外面看他们一起吹生日蜡烛,看他们一起切蛋糕,看他们互相往脸上抹奶油,看看她紧紧握着他的手。
他忽然觉着自己就像一个小丑,每天像一个偷窥狂一样潜到他的朋友圈去看,真是可笑。他知道这个善良柔弱却又无比倔强的女孩真的要和他切断一切的关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