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彻好容易追上了二人,却见唐怀是双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他心下了然,便道:“怀景,你不是说你去调查翡门灭门一事吗?可有调查出什么来?”
宋斐淞原本沉下去的心蓦地又爬了起来,他看着唐怀景,颤抖着声音问:“可有线索?”
唐怀景蹙眉,摇了摇头:“未曾,不过我已经派人着手调查了,宋昱,我知道这件事在你心里是个疙瘩,但无论结果如何,我都希望你不要难过。”
宋斐淞眯了眯眸子,看着正好的日头,笑出了声:“我早就知道,从灭门那一刻起我就知道,父亲这么多年来虽然只是安安分分的打磨玉佩,可得罪的人也不少,要一个一个排查着实困难,你有这份心,我便已知足了,多谢。”
说着就要作揖,却被唐怀景拦下了:“待我真的查出来了,你再道谢也不迟。”
说话时,余光还瞥了一眼苏北彻,苏北彻有些尴尬,他本意是想缓解一下气氛,却没想到唐怀景还未查出来。
说的也是,朝廷大大小小的官员上百号人,这一个一个查那得查到猴年马月去了。
苏北彻清了清嗓子,道:“咳咳咳,那什么,怀景,宋公子,不如我们去临宴楼喝点小酒如何?这俗话说得好……”
唐怀景道:“他身子不好你让他跟着你去临宴楼做什么?”
苏北彻欲哭无泪,他又怎么了啊他?!
他不就说了一句去喝酒吗?
宋斐淞垂眸看着抓着自己手的唐怀景的手,抽了抽,没抽出来,也就随他去了。
“唐瑾,你不是尚书令吗?没有事情要处理吗?”
“暂时没有。明天是九月九,宋昱,你有什么安排吗?”
宋斐淞道:“重阳节?”
“重阳节啊,唐怀景没什么朋友,他不过这……”看着唐怀景扫过来的目光,苏北彻咽了口口水,“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以前不过,现在就可以过了嘛,明个儿我们可以一大早去登高,我记得有片山上的菊花开的可好了,到时候让人抬张桌子上去,喝喝小酒,赏赏花,插插茱萸,晚间的时候还可以下山去看看城里头的热闹,顺便玩玩。”
说罢,苏北彻往宋斐淞旁边缩了缩,宋斐淞笑道:“酒便算了,赏花也算了,唐瑾好歹是个尚书令,明日宫中设宴,他总不能拂了圣上的面子,你也是司徒大人的嫡子,这样的宫宴还是要去的。”
“那可不成,怀景肯定不愿意你一个人待在这儿,诶,不如你跟着我,我是可以带人进宫的。”
唐怀景冷然的眸光瞬间放在了苏北彻身上,苏北彻挠了挠头,莫非怀景不希望宋公子去?
不至于啊,怀景明显是很看重宋公子的啊。
“我也可以,”唐怀景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看着宋斐淞望过来的迷惑眼神,他叹了口气,“明日的宫宴,你同我去罢,至于苏北彻,他大概会跟很多莺莺燕燕胡混,你跟他吗?”
闻言,宋斐淞很自觉地往唐怀景身后一靠:“咳咳,苏公子,我对脂粉过敏,您还是一个人享乐罢。”
苏北彻瞪大了双眸:“不是,我——”
“我知道这个事情说出来很让你难为情,但也不是不可以接受,苏公子就不用解释了。”
苏北彻瞪唐怀景,唐怀景感受着身后人儿的气息,唇角蓦地扬起一抹笑意:“苏北彻,你再不回去的话,司徒大人该来我唐府抓人了。”
“算你狠!”
苏北彻自问守身如玉二十年,还没碰过女人,没吃过这么狠的亏,好一个唐怀景,一句话把他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形象毁得干干净净!
等等……这世上还有男人对脂粉过敏?
苏北彻没来由地心疼宋斐淞。
宋斐淞看着苏北彻离去的背影,清了清嗓子,问道:“真的?”
唐怀景唇角一扯:“假的,苏北彻这二十年来,就没碰过女人,他的世界,除了看戏,就没别的了。”
“看戏?”
唐怀景颔首,道:“盛都粹梨苑的当家师云然,听过吗?”
宋斐淞摸了摸下巴,道:“我自然听过师青师云然,那可是粹梨苑的一把手,我有一次翻墙出去玩,刚巧撞见粹梨苑的戏台子,然后就被逮住了,为这事儿我爹还专程去粹梨苑感谢了一番师云然呢。”
“你——为什么翻墙?”
宋斐淞呼了一口气:“那时候我不小心打碎了我爹给礼部侍郎的贺礼,被关在柴房里,我忽悠了门外守着我的人,翻墙出去了,结果还是被我爹逮回去了,不过,现在再也不用翻墙了,我也无墙可翻。”
唐怀景指了指周围的墙:“你想翻的话,随时都可以。”
“有墙可翻又能如何?也不会有人再抓我回去了。”
唐怀景笑道:“你敢翻,我就敢抓。”
说罢,抬脚回房间,宋斐淞追上去,有些气急败坏:“唐瑾你是不是人啊?我把你当恩人你把我当儿子看?!”
唐怀景转身瞧着他的样子,面上要多得意有多得意:“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
宋斐淞:“!”
“外头冷,你且进来,我有事同你商议。”
宋斐淞有些纳闷,这唐怀景忙的事儿应该都和朝廷挂钩,跟他这个普通人有什么干系?
“何事?”
“进来。”
宋斐淞拗不过唐怀景,加之外头的确是凉风一股子地往衣裳里灌,他便进屋把门也顺带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