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南沉叫来了医生,怒斥道:“小姐什么时候又进抢救室了?为什么没有人通知我?”
医生战战兢兢的回道:“就是雪菲小姐来的那天,很不巧,康小姐因为突发心衰,正在抢救,所以她也没见着康小姐。我们本想跟您汇报,可康小姐说不想给您增加烦恼,都让我们挑好的消息跟您说。”
“混账!”
季南沉恨恨的咬牙,不知道是在骂医生,还是在骂雪菲胆大包天的敢栽赃芷晴。
康芷晴拉了拉他的袖子,柔柔的开口道:“南沉哥,你不要怪医生了,是我不让他们告诉你的。我怕你烦心,怕你觉得我是个病秧子,对我的病没有信心了。”
季南沉疼惜的说道:“傻丫头,我对你一直都很有信心,我是怕你自己放弃。无论发生什么,你都必须告诉我,让我知道你的情况。我答应过康园长,会好好照顾你,我不能食言。”
康芷晴眼中划过一抹稍纵即逝的晦暗,她要的,从来都不只是他的歉疚。
可她在季南沉面前,却总是很乖巧,一切表情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她晃着季南沉的手臂,撒娇道:“南沉哥,昨天你都没有给我过完生日。今天你是来陪我,给我补过生日的吗?”
季南沉不动声色的将手抽离,找了个借口道:“最近事情比较多,我的时间太紧张,恐怕今天不能陪你了。”
康芷晴识趣儿的收回手,笑眯眯的道:“南沉哥,你要注意安全,一切小心哦。我等你下次来看我!”
“乖。”
季南沉让她躺下,给她掖好了被子,这才离开。
直到男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康芷晴的笑容才渐渐消失,那玲珑精致的五官覆上一层阴霾。
她眸光透着威慑,直直射向一旁的医生,道:“闭紧你们的嘴巴。否则,我不能保证你们妻儿老小的安全。”
“是,康小姐,我们明白。”
这些医生纷纷躬身答应着。
别人不知道康芷晴的歹毒,可他们是知道的。正因为如此,他们在两难的情况下,才不得已背叛了季南沉,全部为康芷晴所用。
……
遥期在病床上躺了三天,一直都是玛丽医院的医生护士照顾她,她真的再也没有见到季南沉。
她明明该庆幸的,不用再面对着杀父仇人那张伪善的面孔。
可想到这个时候,也许,他会在哪个女人的床上翻云覆雨,那颗心又狠狠揪在了一起。
渐渐地,她不似刚醒来时的那种愤怒和抗拒。因为,她知道,无论自己是喜是悲,是抵抗亦或是顺从,都始终动摇不了季南沉的决定。
她无非是自己和自己较劲罢了。
如果想从他身边离开,如果想找到当年他污蔑父亲的证据,给父亲洗刷冤屈,她不是该靠着在这个训练营里,学这些打打杀杀的。
毕竟,在这里呆了半个月,她根本就没有摸清季南沉的身份,这个基地里为什么会有如此多的武器?他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她连敌人的底细都搞不清楚,又谈何报仇?又谈何还父亲一个清白?
这天晚上,当季南沉再次来到玛丽医院时,慕遥期便没有再像上次那样,冷硬的下逐客令赶他走,让他在玛丽医生面前失了面子。
虽说现在她也没有刻意讨好,可她那淡淡的表情已经软了下来,季南沉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正因为如此,他来之前的担心也没有这样重了,反而轻轻舒了口气。
男人坐在她床边,伸手将她脸颊散落的发丝拨到耳后,柔声问:“还疼不疼了?”
望着她胸前打的绷带,想象着肋骨断掉时的疼痛,男人疼惜的凝望着她。
慕遥期只是轻轻扯了扯唇角,似笑非笑的说:“老天爷果然是公平的。上次,你把叶千帆打断了几根肋骨,现在,不就报应到我身上了?”
男人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他忍了忍内心的不悦,道:“七七,不要再跟我闹了。我恨我也好,怨我也好,可你这么闹下去,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慕遥期心中万般委屈,他和她之间,隔着一条人命,那是她爸爸的命啊!
可是经过这些天在这个训练营的所见所闻,慕遥期发现,季南沉是个视人命如草芥的人。
他又如何能明白,他有多么残忍,害死了她父亲,还要强迫她留在他身边。
她的恨、她的怨,在他看来,不过是‘闹了一场’。
仅此而已。
可她的确不该在这种时候跟他硬碰硬,鸡蛋是碰不过石头的。
这也是遥期差点死过一次,才明白的道理。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如何拿到季南沉杀了徐秘书和当年诬陷父亲的证据,如何将这样一个作恶多端的男人绳之以法。
报仇的方式,不是只有以恶制恶,她会用另一种方式,让他面对自己当年所犯下的罪孽!
想通了这些,遥期便闷闷的开口道:“季南沉,我好累,你带我回家吧。”
她通红着眼眶,含泪欲落,声音小小的,是那么委屈,那么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