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长空冷眼看着自己一向不亲近,从前也不懂得哄长辈开心的大女儿此时居然能哄得母亲高兴,他神色稍缓,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会喜欢对自己冷淡的妻子,和对自己并不敬重孺慕的女儿,眼下能看到殷竹竹的变化,心里是满意的。
“你母亲到这个季节总是容易身子不好,如果再不舒服,拿了我的帖子只管去请太医。”
殷长空突然对殷竹竹说道,不说语气会否有真正的担忧在,却也足够叫花厅之中的秦素素与眼露诧异了。
殷竹竹的反应却快,顿时拿受宠若惊的目光去看殷长空,小心翼翼的说:“谢谢父亲,母亲一定也会很高兴父亲对她这样关怀的。”
她仿佛忍不住眼泪了一般仓皇低下了头,只是谁都看不到殷竹竹低头之后,眼底都是讽刺,水光凝结成冰,若非眼下她还没有能力撼动得了这里的每一个人,她绝对不会叫殷长空与秦素素好过。
前世她与娘亲所遭遇的悲惨看似都是秦素素一个人所为,可是不管殷长空这之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抛妻弃子,宠妾阀室,为人夫为人父他都不配。
只是没有人看到殷竹竹眼底汹涌的极致恨意,看到殷竹竹因为父亲的询问照拂而这样激动,心里也叹了口气。
到底殷竹竹也是她的孙女,更是国公府嫡女,只要她能一直这样听话,自己多疼一疼也损失不了什么。
若是这孩子乖巧,以后能将将来必然会留给她的她母亲的嫁妆奉上来,她会更加疼爱殷竹竹的。
老太太的贪婪殷竹竹比谁都清楚,她的母亲不是一个性格强硬的人,都能守住自己那些嫁妆到现在没有叫殷家的人染指,她又怎么会如老太太的意。
从福寿堂离开,殷竹竹先去了一趟落清院。
“竹儿,是不是受累了,怎么脸色这样不好?”
杨婉清这几天的确是有些不好了,正如殷长空所说,娘亲最容易患时疾,如今冷热交替下,又因为之前喜娘的缘故在,因此对府里的人更急的谨慎把关,所以受了累,可是从她进来屋子里,娘亲都忍住没有咳嗽一声叫她担心,反而注意到了自己脸色不好。
殷竹竹心下涌动出酸意,她冲杨婉清笑了笑道:“刚才我去了祖母那里请安,见二夫人与父亲也在那里。”
说着,殷竹竹眼角余光仔细分辨着杨婉清听到她提到殷长空之时的反应,见她神色一滞,眼底有淡淡的黯然,便知道在母亲心里,其实还是在乎殷长空的。
是了,若不是因为在乎,当初怎么会不顾外祖父外祖母甚至几位舅舅的反对一定要入殷家,在杨家当时离开京城回归江南本家之时,母亲便已经因为母族地位骤然直下而受了冷落,她完全可以请一纸和离书,回到母家过从前受尽宠爱的日子。
之所以没有,之所以甘愿在殷家受的磋磨,父亲的冷落,还有秦素素是不是到底挑衅嚣张,除了是因为父亲,其实现在很大一部分原因,大约是因为她了。
“娘亲,这次老太太的寿辰交给秦素素去张罗了,你就在院子里好好歇着,老太太跟父亲既然看得起她,也要她能将国公府的门面撑得起来才行。”
杨婉清手中府中中馈之权只要还攥在手里,秦素素不管揽了多少差事,在别人眼里也不过是一个殷勤的妾罢了。
“我自然不在乎这些的,只是喜娘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