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安说完这话,席面上先是静了静,再有人出来打圆场,“别?看林兄年纪不大,倒是用?情至深,姻缘之事还是看缘分……”
场子在刻意推动下?热闹起来,林子安的内心却波涌不停。
原来见不得?她哭,想和她待在一处,总想见着她,不喜欢她喊姜许四表哥,想要?她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都是因为他喜欢上锦仪了。所以他听不得?旁人对?她的一句诋毁。
她美丽又天真?,纯善又无畏,怎么可能让人讨厌。
林子安恍然大悟,好似突然解开了心头的疑惑,他欢喜地同他们应酬着,约定好了入伙他们这稳赚不赔的盐粮铁生意的条件。
他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走出酒楼,走上扬州街头,落日余晖撒在他身上,他看着街头摊贩的每一件东西都生动起来。
这个草编兔子不错,像是生气瞪着眼的锦仪,买!
这个陶瓷娃娃不错,笑起来和锦仪一般喜庆,买!
糖葫芦酸酸甜甜的,锦仪这么喜欢吃糕点,理?应喜欢,买!
……
他从街头走到街尾,直到日暮,买了一大堆东西,直到怀里都放不下?才?作罢。他带着想要?快点见到锦仪把东西送给她的心,翻过院墙直奔锦仪的院子,敲了敲往常跳的那个窗,万万没想到窗子被封住了!
锦仪在屋里听着声?音心一颤,便是不用?猜她都知道窗外的是林子安。
可是她现在才?不想见他呢!
从昨日回来,她总是回想起在街头她拉住了林子安的手,便是看着话本时都会发呆,她可是公主,就算再兴奋也不能随便拉人的手啊,更何?况这人是林子安!
锦仪掐着嗓子,装作是侍女问?道,“谁啊,公主已?经睡了!”
“屋里只有你一人的影子,睡着的是哪个公主?”被窗子一挡,林子安的心逐渐冷静下?来,“公主,别?装了。”
锦仪忍不住拿话本挡住她的脸,可又想想屋里没人,便是挡了脸,也挡不过投射在窗前的烛光剪影,她放下?话本,吹熄了烛火。
“公主现在睡着了。”她闷声?闷气道,“谁都不见。”
林子安又轻轻敲了两下?窗,“公主睡了,那现在是谁同我说话?”
锦仪干脆蹑手蹑脚和衣躺回榻上,屏息不再同他搭话。
林子安在窗外站了有一会,心头的小火苗似是被一盆水兜头浇下?,他把买来的一大堆东西放在窗口,又回了自己的院子。
——
姜许的确是个信守承诺的人,昨日同锦仪说了次日能见分销,果真?一大早便派了侍从来报,说是绿竹的家人找到了。
半夏将这话转达给锦仪时,抱着从窗下?收拾起的一大堆东西,“也不知是从哪来的,奴一早便瞧见了,倒像是哄孩子的小玩意儿。”
“其实也不一定是哄小孩的,对?吧,你看这个,”锦仪这才?将目光投向半夏怀里乱七八糟的一堆,着实无法从这些东西里挑出一个比较正经的东西,她勉强挑出一个九连环,“这就很能打发时间。”
半夏了然道,“公主若想留下?,那奴便收起来。”
“怎么是我想留下?呢。”锦仪睁眼说着瞎话,“我瞧着是很适合那小狸奴打发时间,免得?它扰我做功课。”
半夏含笑应是,寻了只小盒子将这林林总总的东西装好,又叫上绿竹一道去见她的家人。
绿竹听说家人被找到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她在拜别?锦仪时同她道,“多?谢小姐这段时日的收留,给小姐添麻烦了,绿竹这辈子命苦,小姐是第一个待我好的人,日后小姐若有用?得?到我的地方便去胡柳巷子寻我。”
她一边说,泪水便一边往下?落,锦仪把她的身契还给了她,又给她添了些银两,“眼下?你找到了亲人,往后的日子总会好的。”
绿竹并未应她,只是用?含着泪的眸子看了锦仪一眼,便出了锦仪的院子。
锦仪并未将绿竹的话放在心上,她走了倒是让锦仪省心很多?,比如她的侍女们无意中喊了她公主,她不用?小心谨慎的看看这侍女在哪,又比如有些与不同人不太一样的习惯,不能在绿竹面前表露出来。
一晃便是四五日过去了。
每年五月十日,是姜家老祖宗带着一大家子去礼佛的日子。
作为刚来的表姑娘,锦仪图个新?鲜,也同姜家一众夫人小姐去天宁寺,都说天宁寺格外的灵,不论是祈福还是求姻缘求子嗣,抑或是求高中状元,只要?诚心佛祖定能保佑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