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凝回到自己的住处后,就展开了一张宛若牛皮纸的图纸,随从瞧见他的举动,就拿出了特制的墨锭,专心研墨。
等他研好,陆凝提起笔,在上面写了几行字,他的字笔力千钧又龙飞凤舞,说不出的漂亮,他写完字迹便一点点消失了。
没过多久,燕溪便走了进来,将曾氏的所作所为说了一下,“听那丫鬟的意思,夫人许是瞧上了安国公府的嫡长女,不过国公爷已经发了话,让她不必插手您的亲事。”
安国公府几个字,却令陆凝想起了沈娇,每次遇见她,他都会梦到一些与她有关的事,前两日在勇毅侯府遇到她后,他再次梦见了她。
梦里的她一身大红色嫁衣,乖巧地坐在榻上,盖头被他挑起时,她下意识抬头看了他一眼,少女肌肤如玉,眉目如画,鸦羽似的长睫不安地颤动着,美得不可思议。
饶是他对女子的相貌向来不在意,也觉得她漂亮极了。
她怔怔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回神后,脸颊后知后觉地红了,少女咬着唇,垂下了眼睛,眼底带了点羞赧和无措。
梦中的他,对这个妻子并没有什么感情,他甚至连交杯酒都没有与她喝,便直接去了书房,直到第二日他才回房。
新房布置在他的住处,他的朝服放在衣柜中,因着身边没有丫鬟伺候,小厮又不便进去,他才自己走了进去。
进去后,他才看到少女并未睡在床上,她就这么坐在床沿,身上仍旧穿着喜服,小脑袋一点点的,半靠在床柱上不小心睡着了,一副等他归来的模样。
陆凝不由怔了一下,少女睡眠很轻,他靠近衣柜时,她便惊醒了,迷糊地揉了一下眼睛,瞧见他,她立马站了起来,小脸又红了起来,结结巴巴唤他,“夫、夫君。”
本该厌烦的,毕竟是那人指婚赐给他的人,哪怕她只是替嫁过来的,他也本该觉得不耐,他不需要这样一个妻子,他的路从来仅有他一个人在走,他负担不起一段感情,也无心过问别人的事,可是瞧着她无措又紧张的模样,他竟也没那么讨厌。
想起她靠在床头,困太过困倦,小脑袋乱点的模样,离开前他说了一句,“回去睡。”
许是声音太冷的缘故,她听到后,小脸竟是瞬间白了,好似有些难堪。陆凝无心解释什么,也不会解释,就这么离开了。
如今回忆起这些,他心中竟有种说不出的感受,似乎每梦到她一次,对她的亏欠就又多了一些。
梦境真实得就仿佛真的发生过,陆凝自己也分辨不清这是未来的事,还是上一世的事。只是想到她会倒在血泊中,他心口就会窒息般的疼,半晌,他才道:“继续盯着曾氏,她的一举一动务必汇报给我。”
如果梦中的事真的会发生,那么曾氏势必会求到太后跟前,让太后帮着赐婚,却在因缘巧合之下变成了皇上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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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沈娇正在抄写祈福的经文,很快就到月底了,二叔和祖母的生辰眼瞅着就要到了,她刚抄写完两页,老太太身边的丫鬟就来了素心阁。
红梅笑着道:“三姑娘,老太太有请,您随奴婢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