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去推波助澜,听个声看个热闹调剂一下枯燥的生活,总可以吧。
他一双狐狸眼睛笑的眯眯的,侧过脸去看一旁的穆尧,却发现他脸绷着,没半点笑模样不说,看着谢惊蛰还微微皱起眉头。
罗悸收起笑脸:“到底怎么了?尧哥,你一直盯着那小暴.徒干什么?”
穆尧的视线一直落在谢惊蛰露出来的半张脸上,语气笃定:“我见过他,但我想不起来他是谁。”
他一用力回忆,想把脑海里碎片似的记忆拼接起来,从中找到和谢惊蛰相关的部分,但那些记忆碎片仿佛有棱角一般,一动弹,就将他的神经刺得生疼。
在反.叛发生前最后一场星际战役里,穆尧受了重伤,不止身体受了伤,就连神经也伤的严重,精神网一度被攻击,濒临崩溃,抢救回来后,他的记忆便出现了大片大片的缺失,用罗悸的话简单来讲,就是如同光脑被攻击,得重新恢复原始数据,等清理完后,又将抢救到别的设备的信息,重新传输回去,因为有所丢失,自然都是片段性不规律的信息。
“尧哥,想不起来就别想了,这小子又跑不了,你就顺其自然,说不定哪天自己就记起来了...”
罗悸他们在穆尧昏迷的时候,一度担心他醒过来会不会崩溃。毕竟丧失了记忆的人,相当于要重新开始认识这个世界,陌生感和抽离感,足以摧毁一个五感过于灵敏的哨兵,然而他们想的,全都没有发生,穆尧醒过来后,性格并未发生大的变化,他凭借自己的坚韧,竟是以一种医生都不敢置信的速度,迅速恢复起来。
罗悸是又觉得庆幸,又觉得不可思议,他在穆尧昏迷的时候,一度因为无法面对严峻的情形而理智崩溃,在穆尧醒过来的那一瞬间,军部和军团早已被反.叛政.权搞得分崩离析,一塌糊涂,他看着什么都记不起来的穆尧,一阵绝望。
而穆尧本人却表现的沉默而强大,罗悸在被严密监室的医院陪他复建时,问过:“尧哥,你真的一点也不害怕难过吗?”
穆尧沉默一瞬,最后只是说了句:“我们现在,谁都不能倒下...”
维克多眼睁睁的看着谢惊蛰吃了两人份的早餐,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便想将自己的也分给他,谢惊蛰却没搭理他,食物带不出食堂,维克多硬塞进嘴里,艰难的咽下去。
回到监室后,维克多小心翼翼的打开厕所的门,发现在地上躺了一个晚上的艾伯,现在已经不知所踪了,厕所地面上的脏东西已经没有了,教导肯定是不会帮着收拾的,那就应该是兰斯,昨儿半夜真按照谢惊蛰的吩咐,老老实实地打扫了。
新人不给饭,在监室关上三天,而其他的人,却要按时去上工,行为所自然不能白养着他们了,每个人每天都要工作的。
没有任何消遣事情,谢惊蛰为了节省体力,回到监室后,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大部分人出去做工了,走廊上的灯只留了几盏,昏暗的环境正适合睡觉。
维克多也有样学样的躺下,监室里只剩下他和谢惊蛰两个人,让他安心不少,昨天他几乎是彻底未眠,此时胃里面饱胀,脑袋沾到枕头,迅速就陷入睡眠。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敲击的声音唤醒,一睁开眼睛,发现谢惊蛰不知道何时已经从上铺下来,站在离门很近的地方,后背微微佝偻着,以一个防御的姿势,冷冷地看着缓缓打开的监室门。
监室门和观察所外壁是一样的金属材料,门上开出一个小窗口,平时可以打开,教导员也可以路过的时候,从外面看监室里的情况。
维克多不明所以,也站起身子,门打开后,穿着制服的教导员用电棍指了指谢惊蛰:“你,出来。”
谢惊蛰手无寸铁,但对方带着武器,虽然不知道要做什么,但若自己不听从,吃亏的一定是自己,谢惊蛰很痛快地走了出去,反而那个教导员像警惕危险一般,后退一步。
“站在那儿,手背过去!”
谢惊蛰照做,冰冷的拘束器困住他的双手,没开电源的电棍生硬的抵在谢惊蛰的腰间:“往前走!”
监室的门在身后缓缓关上,走廊昏暗而安静,谢惊蛰走路完全没有声音,只有教导员皮鞋的“踢踏”声回响着,从B区上了层阶梯,走到A区的监室...
最后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