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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逃跑逃跑(2)(2 / 2)


片刻间就拿定了主意,沈南瑗等?到那些人来到小屋前,仗着现在雌雄莫辩的身份,还有脸上打扫时刻意沾的黑灰,有了这些掩护才敢拦住了那些人的路,以一副主人的架势,不让任何人进。

硬着头皮度眼前的难关。

“怎么了?”走在最后面的刀疤脸不快地问。

最前头那个男人和沈南瑗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气闷地说:“不知道哪来根蒜,敢挡爷的路。”

沈南瑗一副急坏了的模样,指了指身后的小屋,又?拍了拍自己,咿咿呀呀。

“是个哑巴!”那人又?道。

刀疤脸走上前来,皱着眉头:“这臭小子什么?意思?”

队伍里有人猜测:“好像是说这儿是他家吧!”

“屁,这就是个没人住的屋子。”刀疤脸一把推开了“他”,气冲冲地进屋了。

还别说,这屋子和先前来时真不太一样了,虽说没有干净到一尘不染,可明眼人看的出来,这是被人打扫过的。

刀疤脸回头,一双眼睛在沈南瑗的身上打量来打量去。

沈南瑗往后撤了一大步,眼里有‘家园’被占的气急,一副“你们是坏人”的提防表情。将十几岁少年郎的年轻气盛和被恐吓过?后的怯懦愤懑演绎得惟妙惟肖。

刀疤脸咧开了嘴乐,心想这这小子就是个不开眼的小傻子。

他招呼兄弟几个坐了下来,指着沈南瑗道:“烧火会吗?去给哥几个烧点热茶!放心,我们入夜就走。”

沈南瑗站在原地没有动。

就在刀疤脸发火之际,她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摆了摆手?。

“二哥,这人不止哑巴,还聋。”

“有会哑语的吗?”有人问在座的。

“谁会那操蛋玩意啊!”

“操,谁去告诉他让他烧水?”

“算了,费那劲,我去烧吧!”

那人嫌弃地从沈南瑗的身边走过,还故意撞了她一下。

沈南瑗一个趔趄,往后又退了好几步。身材单薄可见一斑。

那群土匪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么?个‘傻小子’穿的也就比乞丐好了那么一点,想也知道是在城里混不下去,跑轮渡这地方往外求生路来的。

但显然是觉得她不具备什么?危险,拿她当乐子耍。

沈南瑗一脸气恼地站稳了,眼睛斜了斜她放在最里面的包袱。

刀疤脸顺着视线看了过?去,视线也落在了那个蓝色的包袱上。

他伸手一捞,将包袱抓在了手?里,随意地扔在地上,只见里头除了几件破衣裳,就是一些铜钱和毛票。

沈南瑗紧张地扑了上去,一把抓过?了包袱,紧紧地护在胸前。

刀疤脸彻底放下了心,不客气地踢了一脚,“滚,爷就是再穷,也不稀罕你那两张毛票。”

却还是不客气地抓起了从包袱里掉出来的大饼,分给了兄弟。

鸠占鹊巢!

沈南瑗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坐在了小屋的外面,手?里还紧紧地抓着自己的小包袱。

财不外露,她这样子乔装最稳妥。

而路上需用的银票碎银都贴身藏着,是也谁都想不到。

而跟刀疤脸一块来的人不少,背后背着的东西都遮遮掩掩,只能看出鼓鼓囊囊。

沈南瑗大致看了一眼就能猜到是他们干这一行营生的家伙什。

上回沈家被抢,就见识过?那伙人的凶残劲儿,沈南瑗绝不会想不开和他们去硬碰硬。

只殷切盼着那伙人要是能在船来之前走了就好了。

那些人在屋子里吃吃喝喝,还有两个土匪,吃饱喝足,跑到河边的芦苇丛里撒尿。

眼看天就要暗沉下来。

沈南瑗的心里焦虑得不行,幸好是这个时节,天黑得早。

若是夏天,八点都不一定天能黑。

真?的是流年不利,出门没看黄历。

躲过了杜聿霖,还是没有躲的过?这莫名其妙的麻烦。

屋子里的土匪进进出出,还有个戳了戳她的肩膀,递给她一块大饼。

她摇了摇头,趔趄过?一边,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那人站直了身子,大声询问:“二哥,要不要杀人灭口?”

沈南瑗一听这话,后背发毛,一只手悄悄地摸向了夹衣的里面。

她那把勃朗宁就贴身藏在里头,也得亏了穿得厚,打外面看不出来异样。

刀疤脸苏大山生性多疑,故意指使手下咋呼,想看看那个小哑巴到底是不是装的。

沈南瑗一手?挨着了木仓柄,并没有动,那动作就似饿的胃疼。

苏大山又?加了码道:“老七,你去。”

沈南瑗在心里诅咒杜聿霖,他剿匪剿的是个屁啊,为什么?这些人还能在这里!

千钧一发的时刻,沈南瑗忽然指着那边的乌篷船,咿咿呀呀。

“啊——”

老七顺着她的手?,看见了——船在动。

他拎着拔|出来的刀子,身手敏捷地上了船。

船上顿时传出来了鬼哭狼嚎的声音。

沈南瑗惊讶,船上居然还有人。

难不成?是被绑架的?

可她如今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还有那个心思管别人。

她垂下了眼眸,继续坐在原地,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似的。

等?到那个老七从乌篷船里钻了出来,那把明晃晃的刀上带了血。

沈南瑗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老七冲她斜斜地一笑,指了指不远处的芦苇丛,喝道:“滚到那儿蹲着去,别碍爷的眼。”

简直是巴不得啊!

沈南瑗鬼哭狼嚎似的抱着小包袱跑到了那里。

“怂货!”老七笑骂。

——

芦苇丛离乌篷船很近。

可现在天几乎黑透了。

沈南瑗悄悄地打量了几次,都没能看清楚乌篷船里的情形,隐隐约约地可以听见微弱的呻吟声音。

沈南瑗是有机会逃走的,可她要是走了的话,就赶不上裴天成?给她找的船了。

走陆路的话,她就是累死,也跑不过?杜聿霖的汽车。

沈南瑗衡量了几个来回,只盼望着刀疤脸他们能说话算话,赶紧走。

可她又?觉得这想法太过奢望,她都看见他们动了刀。

沈南瑗心一横,趁着老七不注意,猫着腰摸进了乌篷船。

船上的人听见动静,闷哼了一声。

沈南瑗凑到近前,才看清里头的情景。

船舱里被缚着一人,嘴里塞了块破布。

沈南瑗一伸手,将他嘴里的破布揪了下来,立马听见他的哀求声音,“救,救我……”

沈南瑗没有出声,而是上下检查了一遍他的伤处。

衣服都成破布条了,洇出来的血在他躺着的船板上蜿蜒成?一滩,昏暗环境里看着就黑乎乎的,怪渗人。

而那人的眼在黑暗中却异常明亮,此刻死死盯着沈南瑗。

伤的地儿有点多,但求生欲望很强烈。

这是沈南瑗的第一直观。

如果刚才不是这人挣扎太厉害让船动了,她不一定能从刀疤脸手底下保住自己的小命。

她正犹豫,就听到男人强作力气道,“别怕,我不是坏人,我、我不会伤害你!他们绑我是为了从我这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东西决不能落他们手里!”他说得激动,身体前倾,粗麻绳勒紧的引得他痛苦闷哼了一声。“若到了他们手里救人的就变成了害人……”

沈南瑗并不懂他呢喃的是什么?。

但看他眉头紧皱的痛苦神情,只迟疑一瞬就给他松了绑。

且不论他到底本性如何,就凭他现在的情形,若真要害她,只怕自己先被土匪给打成?筛子。

那人忍着痛,一面急不可待地甩掉了身上的绳子,一面压低了声音道:“你不会说话是吗?那你会游泳吗?”

果然如沈南瑗所料,这人一直在留意着船外的情况。

沈南瑗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示意。

“也听不见是吗?”

那人又?说。

紧跟着就动了口型:跑!他们都是土匪,不跑你会没命的。

沈南瑗心说,你怎么不先跑呢!

却皱着眉头,假装看不懂。

时机是不等?人的。

那人一沉眉头,几乎是当下就做出了抉择,把一卷东西猛地塞到了她手里。

“把这藏好了。”他的双眼分毫不错身地盯着外面,身体呈现紧绷的弓型,一把按住了沈南瑗的脑袋,与她的眼神相对,“要想活命就得跑,死命了跑,一定要逃走知道么??知道西福胡同么?,到了那儿就绝对安全了,你去,自会有人照顾接应你。”

那也是打量过沈南瑗那身行当之后抛出的诱哄说法。

沈南瑗猝不及防给吓了一跳,连眼神都是懵的。

“跟紧我。”那人猫着腰就摸出了船舱。

沈南瑗立马跟在他的后面,又?蹲回了先前的芦苇丛。

男人则在她的斜前方,隔着距离并不远伺机而动。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随时会被发现的风险,以及两人受到的性命威胁,仿佛这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焦灼僵持。

这样下去。耗都得把人耗死了。

沈南瑗的想法一晃,下意识看了一眼那人,却瞥见了那包含深切希望和托付的一眼。

“……”

夜色掩映,给了人几分逃生的希冀。

沈南瑗无意识似地摸了一把一块收进夹层里的东西,那人托付给自己的,显然是要让自己充当个跑腿的。

如果真?是个穷流浪汉,八成就去了。

可偏偏是想要逃离泷城的沈南瑗,打死再不会往回头的路上撞。

她没有说话,就代表没有应允。

故不算应承人家的。

这时候,老七刚才屋子里转了一圈儿,又?走到了外面。

扫了怂货一眼,回头跟屋里的人说:“蹲着跟个小鹌鹑似的。”

屋子里又?传出来了大笑的声音。

就是他们说笑的时间,沈南瑗瞥见那人比了个手势,仿佛是说兵分两路。

随即率先如离弦的箭矢朝后面深山的方向跑。

河岸开阔的视野,让逃生变得极为艰难,他一跑动显露了目标,立马就吸引了刀疤脸等所有人的注意力。

有人骂咧咧地提着家伙什就追。

沈南瑗在缓过?错愕那刻,像只敏捷的猫儿,奋力向草深的地方跑去。

落在最后头的老七发现了,吆喝着:“二哥,小哑巴跑了。”

“谁管他妈的小哑巴,给老子把李肃那孙子给抓回来!别开木仓,要活得!”苏大山如同一匹恶狼首当其冲,跑了半道就落在了后截儿,踹了一脚老七,“去,去两个人,给我把小哑巴给喀——”

他划拉了下脖子。

手?底下的兄弟立马懂了。

落最后面的两个利落折返,朝沈南瑗逃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臭小子别跑——”

“老七你是不是傻,他又?听不到,喊个屁啊!”

“麻蛋,这小子腿上长风火轮了啊,跑、跑这么?快!”

沈南瑗当然听得到后面的迎风议论,只是压根不想顾。

得亏这阵子把锻炼身体也提上议程,要不然原主这副柔弱身子还真?不一定吃得消。

她照着心底熟记的地图路线跑。

原本吃透地图防的是杜聿霖。

没想到杜聿霖这头狼没来,倒霉催地碰上刀疤脸这伙,但好歹不至于慌不择路的乱跑。

三岔口的路,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往左,杜聿霖剿匪,刀疤脸就是借助对山城布防的了解才得以脱身,往深山跑自己是死路一条。

又?到个岔口,原本该继续往左的,偏偏坑坑洼洼挖了一道可深的沟渠,前面还竖了修路的牌子,显然是过不去了。

“别跑——”

不跑才怪。

沈南瑗一跺脚,只能朝着那一条的康庄大道往前拔足狂奔。

直到看到那熟悉巍峨的石牌坊,上书‘泷城’,她差点一口气儿没缓过?来晕过?去。

这冤孽的,怎么又?跑回来了!

而始终紧咬着她追的两个,扶着膝盖气喘吁吁,还不待她再匀了气跑,就突然一下神情惊恐地作了鸟散状。

“……”沈南瑗呼出了一大口长气,正郁闷间便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二少,要把城门封了吗?”

沈南瑗大惊,赶紧扭过了脸,她默默地安慰自己就她这副装扮,杜聿霖不一定能认的出来。

可是万一呢!

作者有话要说:发烧了,提前发文,一会儿去睡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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